[原创][原创]银月绯阳第十六章（篇17）——黑与白色的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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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甲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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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被小猴设置为精华(2011-04-18) —

银月绯阳

——《空之轨迹》同人文

　　孤独的导力船飞翔在郁郁葱葱的林荫之上，那是一辆外观非常朴素的导力船，除了速度勉强过得去以外，其他的设置，几乎连供给一个中产阶级家庭所私用的级别也不够。

　　然而对于船上的乘客来说，有这样一艘简陋的船供自己驱使已非常不易了。毕竟他们并非外出旅行，而是面对不知终点的逃亡……

　　除了驾驶导力船的船主外，船舱中只有两个人，一男一女。他们相互依偎在靠近船舱尾窗的位置，虽然都穿着平民的衣服。但举手投足却怎么也不像是寻常的百姓。尤其是那位年轻的男子，无论是低声言谈的表情，还是充满关怀的举止，似乎都在无形中透出微微高贵的感觉。

　　“我们是北方的难民，当地的贵族夺走了我们的土地，想去南方寻找新的生活。”

　　雇佣导力船时，那个男人如此说道。虽然船主心中暗笑“难民居然还雇得起价格不菲的导力船”。但只要给钱，对方的情况具体是怎样的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况且，即便对方什么也不说，阅历丰富的船主依然看得出眼前的男女根本不是什么难民，只不过是又一对为了所谓自由的爱情而私奔的小两口罢了。
　　
　　“上来吧。”带着一半调侃，一半温和的神情，船主谢绝了其他搭便车的主顾，给面前的两人单独出了一次买卖。对于私奔的人来说，同行的人总该越少越好。而且，两个人要去的地方，似也没有什么其他的顺便生意可做——那是帝国西南方与利贝尔王国交界处一个非常偏僻的山村。村子原本的名称早已无人记得。临近地方的人因村子靠近帝国边境的哈梅尔山，便顺口称呼其为“哈梅尔村”了……

第十六章黑与白色的二人

　　“我的父母，是卢安当地的名门望族。但由于常年在北方驻军中工作，于老家居住的时间反倒不如我这个后辈更长。”理查德靠在椅背上，昔日的光景，仍历历在目。

　　“我的外祖父母、以及祖母很早便都去世了，留在卢安老家的亲人，只有仍健在的祖父卡隆，以及我的叔父约瑟芬一家。当然，还有他们的女儿，曾让我最疼爱的，小我8岁的堂妹——莫蒂娜。”

　　“理查德先生的妹妹？”会议厅中，除了卡西乌斯外，所有的人都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多年来，理查德从未对这里的人提及他有任何堂表系的亲属。

　　理查德的面部浮起微微自豪的神色，似乎仅是提到这个妹妹，也会让他感到无上的骄傲。

　　“是的，莫蒂娜，是理查德家族我的同辈人中最年轻的孩子，也是唯一的女孩子。”

　　……

　　理查德家族，在卢安有着悠远的历史，据说其血脉已延续近两百年之久。家族的先祖，是王国历史上有名的剑豪与军人。理所当然，世世代代沿袭下来的祖传剑法和剑器，也成为家族继承者最为显著的标志。理查德从小就在祖父和其他长辈的训练下谙习剑术。进入军校后，即便他的剑术相对于其他同年级学生，甚至是高年级的学长更为出色，也未曾有丝毫的懈怠。那其中，有一半的原因是他对于自己的严苛要求，而另一半原因，也许就在他卢安的家乡吧……

　　自从进入士官学校后，亚兰（理查德上校）很少有时间回家探望，即便是在学校公休期间，身为学生会会长的他也常常要留在军校处理各类校内政务。此次，若不是责任交接已经完毕，亚兰恐怕又只能用一封书信表达对家人的歉意之情了。尤其是对那位与他有所约定的女孩子……

　　“啊，不要误会，我说的‘约定’可不是什么关乎浪漫的事情。”见众人不解的表情，理查德解释道，“我的家族——说来惭愧——真的也很少有对风花雪月之事抱有兴趣的成员。无论男女——包括我在内——实际都倾向于严谨而乏味的生活。除了……舞刀弄剑之外，也的确没有什么能更让我们放松身心的活动。”

　　“也正因如此，莫蒂娜……昔日，很多人都说她长大以后一定会是个十分没有女人味的女人……虽然她出落得倒真很漂亮。”

　　“……”雪拉闻言，心中立即浮现出一个人的影子，她“不怀好意”地看了看坐在理查德对面的卡西乌斯，唇角露出一个难以察觉的笑容。卡西乌斯只好装作什么也没看见一般。

　　见雪拉和卡西乌斯神色的变化，理查德苦笑了一下，“这一点我也真没什么好说的，她就是这样一个姑娘，同龄女孩所喜欢的东西她毫无兴趣，却偏偏对剑术武学如痴如醉。而且……天赋惊人！”

　　说到这里，理查德的双眼似乎突然被刺眼的光芒所占据，像是打开了尘封许久的记忆匣盒一般！

　　“天赋惊人？你是说……”阿加特在一旁问道，“她的剑术很厉害吗？和你一样。”

　　“和我一样？不……”理查德摇摇头，抬起头望着会议室的天花板，“若是和我一样，恐怕我便不会这么多年对那个人耿耿于怀了。”

　　“你是说……”众人不甚相信地问道。

　　“是的，仅以剑术而论，她的技艺早已超过了我……很早很早，在她10岁时，我便已经不是她的对手了——虽然我年长她8岁——对此，我一直难以启齿承认。”

　　“是的，她并非凡人。在我眼中，她简直是为剑所生的，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剑魂之女……我的‘樱花残月’，其实便是她的绝技之一！”

* * *

　　皓洁的月光下，银雪般的剑身在发出道道寒光；不远处的巨木之上，一个纯白的年轻女子的身影是那样耀眼夺目。修长而凹凸有致的身形，在风中飞扬的金发，为月色出落得更加清丽高雅。让正欲拼死搏杀的两方都不由得停下了步伐。

　　相对于于约修亚等人的惊愕，柯莉对于面前的白色身影，却显得特别熟悉，她的面庞一瞬间划过一阵复杂的神色，不知是意外，是不甘，还是……她很快转过脸，似乎根本不想多看对面的人一眼。

　　对面的白衣女子却并不在意，她注视了柯莉片刻，用柔和却带着隐隐威严的口吻轻声道：

　　“柯莉，如果我记忆不差，你们的团长克雷诺并没有对你下达出击命令，是吗？”

　　“……”柯莉转过头，银牙咬着自己的下唇，她没有吱声，握住剑柄的双手动作却显出不易察觉的粗暴。

　　“你是猎兵团的高级干部，你若都不遵守团长的命令，打算让克雷诺团长如何治理他的部下呢？”白衣女子的言语没有丝毫的客气，但却又让人感觉到其中蕴含的关怀。

　　柯莉猛地抬起头，声音像是从心中迸发出来的：

　　“我的事情还用不着你来多嘴吧！你也不是猎兵团的人，我又为什么要被你训斥！？”

　　白衣女子似乎并没有生气，她笑了笑：

　　“也许我的确多管闲事了，但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可能会破坏了克雷诺团长的计划，让大家……还有那个人的努力也都付诸东流吗？”

　　不远处，正紧紧盯着面前二人的约修亚感觉柯莉的身体突然猛烈地颤动了一下，虽然动作很小。

　　“趁现在还没有铸成大错，你尽快退下吧。”白衣女子的生意依然轻柔，语气却愈发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

　　“你休想！”柯莉咬牙切齿道，她转过身，横起手中的长剑，“都已经到这个地步，怎么还能放弃？！”

　　“停手吧！柯莉！”白衣女子冷冷地喝道，“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而是代那个人传言，制止你的行动。若你还要一意孤行……我将行使我作为长姐的职责了！”

　　说着，白衣女子一只手将剑舞动起来，剑身发出惨白的光辉；而另一只手中又出现了一道同样的光霞——她竟然和约修亚同样，也是双手剑，只不过她的双剑却是一短一长——在一旁的约修亚看得清楚，使用短长剑的剑术被称为子母剑术，现今已经很少有人会使用它了。由于双剑长短不一，剑转角度和重量也都不相同，若想运用自如，无疑需要使用者对双剑的敏感度超于常人，针对不同的情况施加以不同的操作手法，对比同样长度的短双手剑，恐怕运用难度要超过数倍乃至十数倍吧？

　　白衣女子再无片言，双眸却紧紧盯着黑衣的柯莉。似乎在用目光作最后的询问：“想与我较量吗？”

　　柯莉沉默了片刻，忽然带着些许自嘲之味笑了起来，她慢慢走到方才她扔下的剑鞘旁，拾起剑鞘，将剑慢慢地收回其中，转过头看着白衣女子：

　　“算了吧，我怎么可能赢得了你，我的剑术老师。我的剑技在你面前岂不是小孩子一样的班门弄斧吗……卡缪！”

　　柯莉唿哨一声，黑色的枭从林中飞出，落在了柯莉的肩头，柯莉回首狠狠地瞪了一眼不远处仍严阵以待的约修亚、科洛丝和乔丝特三人。美丽的眸子中泛起血红的恨意：

　　“小帅哥，给我记住，你带给我的耻辱，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加倍偿还……还有你，公主殿下，也请你听好，你会后悔所发生的事情，等到了那一天你就会明白，今天你没有听从我充满善意的劝告，日后将会为此付出多大的代价！！”

　　言毕，柯莉转过头，再也不说一句话。她没有单独离去，似乎是在等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将手中的剑缓缓入鞘，她望着柯莉沉寂的背影，微微地叹息了一声。转身慢慢走向约修亚、科洛丝和乔丝特三人。

　　“……”约修亚摆出戒备地姿态，在未明对方目的的情况下，他决不能对任何陌生的人放松警惕。

　　“你是约修亚吧？身边的这位，是王太女阁下吗？还有您的朋友乔丝特小姐？”

　　白衣女子见状，脸上露出了美丽的微笑。她看上去年龄约有30岁上下，身上既有着一种成熟女性的韵调，同时又拥有着邻家大姐姐一般让人感到温暖而安心的气质。高贵而毫无倨傲，优雅又不失平和。面对这位白衣女子彬彬有礼的问候，三个人原本的敌意一瞬间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我便是利贝尔王国的科洛蒂娅王太女，您是……”科洛丝作为王室的代表，对于问候的回应是应有的礼数，她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静静地肃立在原地询问道。

　　“嗯，果然如传闻一样优雅而高贵。与兄长所言丝毫不差。”白衣的女子垂下眼帘深施一礼，“妾身是卢安理查德家族的成员——莫蒂娜•理查德，谨向王太女殿下致以臣妾敬意。”

　　“理查德家族，你……不，您是……”听到理查德这个名字，三个人不约而同失声而道。

　　白衣女子仍然低头轻声：

　　“是的。正是……亚兰•理查德是臣妾的兄长——严格的说应是堂兄。”

　　“是……莫蒂娜小姐……”科洛丝一时竟无法反应过来，她有些机械地重复着这个名字，竭力在脑海中搜索着那模糊的影子。

　　而约修亚和乔丝特则只剩下傻站在原地发愣的份了。

　　“殿下不记得臣妾也是正常的，以往臣妾惟一一次觐见殿下是在14年前，那时殿下也只有4岁吧。”白衣女子带着恭敬地礼数回答道，“但臣妾却对殿下印象甚深，当时的殿下虽然还很年幼，却似与生俱来近乎完美的淑女气质，毫无贵胄后裔通有的骄横之气，臣妾之父觐见完毕即对我坦言，未来的科洛蒂娅女王一定会成为一位史所罕见的高雅杰出的君主。臣妾也是在那一刻在心中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要作为您的左膀右臂，护佑在您的身旁。”

　　“谢谢你……”科洛丝有些手足无措，面对莫蒂娜的赞美，她一时不知该用什么样的神情来面对。

　　而莫蒂娜的脸色，忽然黯淡下去。

　　“和兄长一样，臣妾也曾有过强烈的报效国家，王室之心。臣妾的家庭的熏陶和长辈的言行，也都告诉臣妾要成为这个国家的栋梁。特别是臣妾随父亲觐见了王室，尊瞻了殿下的仪容后，臣妾报效之心从来没有那样强烈而迫不及待。”

　　“然而……现实给予臣妾的，却是巨大的失望。不，是绝望。一种信仰崩塌的感受。”

　　三人惊讶地看着莫蒂娜，她看似平静的面容上没有任何揶揄的神色。痛苦的景象，似乎就发生昨天。

　　“正因如此，我才会选择和他离开。发生过那样的事情，无论是我，还是他，都已经无法回到过去的无忧无虑之中了！”

　　“莫蒂娜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股惊讶于哀痛混合的情感从科洛丝内心翻涌跌宕，从面前的女子身上，科洛丝本能地感到了绝无任何虚伪与做作的，隐藏至深的伤痛。

　　莫蒂娜看着科洛丝良久，终于摇了摇头：

　　“已经没有必要再说什么了，我想很快便会有人告诉你一切的。现在，我只是替一个人转告你们——。”

　　莫蒂娜从怀中掏出一张照片，将它弹到三人面前，约修亚捡起照片，只看了一眼，脸色立即变得煞白！整个人仿佛僵在了原地。

　　科洛丝和乔丝特忙上前，看到约修亚手上的照片，皆大惊失色。照片上竟然是艾丝蒂尔和玲在一起。虽然两人看起来并无大碍，但她们周围的景象，以及她们神色的黯然，无疑代表两人都做了对方的俘虏。

　　“接下来，便靠你们自己选择了。如果想救她们，就到帝国边境的哈梅尔村来吧。拜托你了，约修亚。”

　　言尽，莫蒂娜再次深施一礼。原本还在怒视着对方的乔丝特惊讶地发现，莫蒂娜的双眸中，竟隐隐闪过晶莹的泪水。她缓缓向后退去。直至退到柯莉的身旁，才转过身走向远方。柯莉，仍在一旁沉默不语，她再次对面前的三人投以意味深长的目光，随后回身跟在莫蒂娜的身后，一同离去了。阴郁的林道间，一白一黑两个人影很快消失在了夜幕之中。只留下三个失神地望着远方，不知如何是好的年轻人。

　　直至黑与白色的二人已消失许久，约修亚身子猛地一歪，整个人都几乎摊倒在了地上。那有一部分是因为方才战斗的伤痛所导致，而更多的，却是心理上遭受的难以置信的打击。艾丝蒂尔，这个毫不夸张地说已经成为约修亚生命一部分的女孩此刻却落到玛莎之吻的手中。她再一次被自己的决定送进了险境，尤其是她还有着……万一……约修亚只感觉浑身骨头都像崩裂了一般的剧痛。甚至连用胳膊撑起身体似乎也办不到了。

　　“约修亚！”两个女孩惊呼一声，上前扶住约修亚摇摇欲坠的身体。原本晴朗的夜晚，竟忽然间变得潮湿起来。雨点，伴随着少女的阵阵呼唤声，从黑暗的天空中散落了下来。

* * *

　　“樱花残月不是理查德先生的创作？”众人尽皆大吃一惊，阿加特和亚妮拉丝这两个曾经与理查德切磋过剑艺的剑术同伴更是目瞪口呆。

　　“只能说……不完全是吧。”理查德自嘲地苦笑着，看了看身旁的佩剑，“赋予这一剑技名字，并将它修炼至极境的人，确实是我。但剑技本身，却是我从莫蒂娜的剑术中习得的……不，是偷学的。从十几年前她便已经完成的剑术——‘银月樱飞’之中偷学的。”

　　理查德将身体靠在椅背上，思绪随着目光的流转，瞬间又飞回到了十几年前的卢安故宅：

　　“很多人都清楚我的剑术师承卡西乌斯老师，同时也自成一体。但也许你们从来没听我说过，属于自成一体的那部分剑术，实际上便是来自我的妹妹，莫蒂娜的灵感。和她相比，我的剑术永远只是陪衬吧？”

　　“莫蒂娜是个剑术达人，我和我的家人至今都认为，她才是真正继承了理查德家族剑道天赋的人。”

　　“莫蒂娜从小便对剑道有着异乎寻常的执迷，刚刚7岁便已经跟随我的祖父练习剑术，她天资聪慧，加上勤奋刻苦，不到3年，剑技的精湛便已震惊四座。那一年，比她早4年谙习剑道的我在家人的安排下与她切磋剑技，原本大家——包括我在内——都认为这场比试只是兄长对小妹妹的一次指导性的对决，但当我真正和她交手时才发现强弱对比竟然与我们预想的完全相反……结果是身为兄长的我惨败在她的手下，连手中的木剑都被她击飞。而那时更让我感到深不可测的是：我已经用上了我的全部力量，而她却仍显出绰绰有余，未尽全力的样子。”

　　“无情的现实几乎令我丧失了全部自信，我之所以投入卡西乌斯老师的门下刻苦练剑，很大程度也是因为那次对决所带给我的刺激。我相信凭借老师的剑术，定能挽回我的名誉。”

　　“然而，在数度闲暇之时回到卢安于莫蒂娜的几次交手，我却依然不是她的对手。那种近乎永远的差距所带来的挫败感，想来不会有多少人能真正体会吧？”

　　“难怪我总感觉你每次回家探望后，情绪总是会低沉相当长的时间。”卡西乌斯微微地颔首道。

　　理查德迟疑了片刻，脸上终于挤出一丝苦笑：“不，如果仅是这一点的话，虽然有些失落是难免的，但还不至于真正让我感到绝望。而让我真正感到心如死灰的，却是那次假日旅行之后。”

　　“作为尽地主之谊的一方，我在假日旅行的前后一直在安排日程。而我们的家人们，也很高兴招待我的我的同学和后辈们。不知道是不是心血来潮，我的叔父提出在日程中加入一天，招待来自军校的客人去我祖上的习武场。我出身自军人世家，家族拥有私人的武场。每年都会在家人之间举办切磋武艺的竞技。这一次虽然时间有些早了，不过提前举行竞技在我们的家族中倒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我想，叔父或是想让莫蒂娜替代我这个堂兄与我的后辈们进行剑术的交流，多少可能还隐藏着一些炫耀的动机。不过当时的我并没有多想，只是觉得叔父的建议不错，便同意了。”

　　“待到竞武当日，家人切磋后也邀请我的同学后辈参加。而他们的对手只有一个，就是莫蒂娜。结果不出所料，刚上的几名后辈在莫蒂娜面前根本不是对手，未及几合便纷纷败下阵来，连我在学生会时的左右手，同时也是我军校最好的朋友米勒，也在对决中显得力不从心，顾此失彼。仅仅是在莫蒂娜明显的让步之下勉强保住了一些高年级学生的尊严。”

　　理查德说的这里，眼睛发出了奇怪的光：

　　“也许是因为叔父在祝贺莫蒂娜时无意显露出对军校学生们的看轻，也许是身为东道的我在整个切磋竞赛中并没有在“眼前的对决可能对落败者心理形成怎样沉重的负担”的问题上考虑周全。总之，当我们在眼前微妙的气氛中正准备宣布竞赛结束时。萨维洛斯，这个从一开始就表示不想参加比试的年轻人似乎改变了主意，站起身请求与莫蒂娜切磋技艺。一向沉默寡言的萨维洛斯会主动向他人挑战，连我也是第一次见到。”

　　“叔父大概并没有发现我们几人脸上的惊诧之色。经过方才的较量，他对莫蒂娜已经充满了自信，很痛快就答应了莫蒂娜与萨维洛斯的这场较量。而我自己，在那一刻却突然被一种神秘的想法盘踞了整个内心。我感觉整个身体都变得燥热起来，说不清是在期待着什么。”

　　“萨维洛斯在军校时，每逢格斗技课程与其他学生切磋时，从来都是用木剑或者棍棒之类。然而这次较量，他却很稀有地选择了一根木制长矛。那是我们从未见过他使用的兵器。他站在道场的一边，双手持矛，没有摆出任何架势。但他身上隐隐透出的气息，却令在场外观战的我们都不寒而栗。”

　　“莫蒂娜大概也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对手，她举剑数次，却又放下。似乎不知道该如何进攻。而无论莫蒂娜做出怎样试探。萨维洛斯都好像一尊木雕，感觉不到他身上有任何动静。之前的几场较量，发动进攻的都是莫蒂娜的对手，莫蒂娜轻而易举地找到对手进攻的破绽，两三个回合便干净利索地解决掉他们。但这一次，一向对自己充满信心的莫蒂娜，却似乎有了面对大海莫测深浅的迟疑。”

　　“她终于发动了第一次进攻，我和我的家人都惊呆了，她一上来用的招式竟然是我的残光破碎剑——那是以前我与她切磋剑术时我教授给她的，我与她切磋技艺时，总会相互学习对方的技艺——此刻她从一开始就用出当时的我惟一的绝技，它的威力有多大我再清楚不过了。若仅仅是切磋剑艺的话，根本用不上如此霸道的剑法。即便手中的是木剑，寻常人被这一招击中也必然会受重伤！”

　　“当时的我几乎失声喝止。就在那一瞬间，一件让我们更加惊愕的事情发生了。正在剑式中，如一道白光般的莫蒂娜突然自己倒在了地上，她紧捂腹部，痛苦欲绝地从口中发出呻吟声，虽然她竭力不让这种声音泄露出来，但却始终制止不住地大口喘息与咳嗽。”

　　“整个武场内气氛仿佛凝固了，大家都楞楞地看着倒在地上的莫蒂娜，谁也没有看到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唯一能察觉与之前有所不同的，只是萨维洛斯手中木矛的方向似有小小的偏差，原本他只是横置于身前，此刻，矛尾的部分却似乎稍有侧指。”

　　“叔父的脸上仍堆积着笑容，显然他还没有从眼前的景象中反应过来。倒是叔母见状发出惊叫声。所有在场的人这才如梦方醒。”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相互询问，因为他们和我一样，几乎什么也没看到。除了比武场上的一男一女外，唯一没有发出询问的人，是我和莫蒂娜的祖父，也是我们的剑道老师——老侯爵卡隆•理查德。当时他正坐在武场正座的位置，看到了一切。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交头接耳地议论，我却发现他脸上的神情除了惊异外，更有着一种奇妙的兴奋。”

　　“‘到此为止好不好？’萨维洛斯开口道，他说话时细声慢语，并不像是在切磋武艺，却仿如在探望病人。”

　　“莫蒂娜的双目发出凄厉的光辉，那是连当时的我都越来越少见到的神色，她紧捂小腹片刻后，从地板上爬了起来，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萨维洛斯的面孔：‘急什么，我才刚要认真而已！’言罢，她重新扬起了手中的木刀，向萨维洛斯再次冲过去！”

　　“萨维洛斯看起来却仍不慌不忙的样子，面对莫蒂娜凌烈的攻势，他似乎只是在一味地躲避和退让。手中的长枪，不断变换着各种姿态，在莫蒂娜的身旁忽上忽下，忽前忽后，却一丁点也沾不到莫蒂娜的身体。而莫蒂娜则是步步紧逼，层层迫近，想用不断的进攻将萨维洛斯困入于角落之中。两人你来我往，战在一处。我们这些在场旁观的人却只有傻傻愣在原地的份了。”

　　“也许过去了几分钟，也许过去了几小时。当我们还正在为场上缠斗的二人都捏了一把汗时，莫蒂娜与萨维洛斯却在一次短促的兵器相碰声响起之时如电光火石般地同时跳出了圈外。那也是这次较量中唯一一次他们两人手中兵器相碰的声音。”

　　“两个人都这样站在场边注视着对方，萨维洛斯的神情与方才没有什么两样，甚至连脸色都没有什么明显变化，而莫蒂娜却已经喘息微微，头顶有着些许潮湿的感觉。”

　　“萨维洛斯忽然将手置于身前，深鞠一躬，口中言道：‘小姐的剑艺，确实精妙无双。若非在我之前已经和其他人交过手，此次定会轻取于我，我甘拜下风’。”

　　“说完这句话，萨维洛斯悄然离开了武场，回到了他原本的席位上。仿佛刚才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般。此刻所有在场的人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尽皆愣愣地望着武场上的莫蒂娜，和武场下的萨维洛斯。”

　　“莫蒂娜从一开始便注视着萨维洛斯许久，当萨维洛斯下场回到座位上时，她忽然急步上前，在武场上居高临下地询问道：‘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萨维洛斯没有吱声，回答她的人，是我……那是我为此懊悔至今的回答！”

　　“‘他叫萨维洛斯！’……””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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