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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风之原野 (玲の外传)

楼层直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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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0楼 发表于: 2007-01-12
十.释魔 (上)

玲恼恨北极丸利用了她的信任,对他曾有的感激之情荡然无存。她呆立在绝壁前,思前想后,只觉得在这世上,人啊妖啊,都不能相信。“找到杀生丸大人就好了,只要跟随着杀生丸大人,别的就不用去多想了。”她对自己说着,但金刚山上,杀生丸大人离开她的那一幕突然浮现在眼前。这是她心底的一个阴影,隐藏在她对杀生丸大人全身心的仰慕和思念的背后。在她的潜意识里,一直认为这是杀生丸对她的背弃,她寻找杀生丸大人的目的之一就是想问清楚背弃她的原因。但杀生丸大人在她心中的形象太高大太完美,使得她不敢触及这块隐痛,不敢真实地审视自己内心深处的疑虑。
山风渐紧,夜寒刺骨,一弯冷月不知何时已升到绝壁上方。玲仰望良久,心中一片紊乱。
当晚,玲留宿在风雷神社。静谧的深夜里,她时而感觉到轻微的震颤从地底传来,似乎封印中的魔物在辗转反侧,试图挣脱束缚,裂土而出。
第二天天亮,玲下了山,在一条小河边把自己梳洗干净。外衣的破损处,她用针线勉强缝了起来,但看上去还是破烂不堪。玲很是为难,秋已到尽头,这样的衣服显然无法抵御即将来临的严寒。林中草木萧索,树上的野果也很难看到,玲花了很大功夫才找了一些食物充饥。她终于做了决定,既然杀生丸大人不是很快就能找到的,不如先离开山林到山外的村庄里找些活做,兴许可以挣到一件衣服,再储备些食物。

再上路时,日已过午,玲看着太阳,确定了自己的方位。从小在山野长大的她,从不知何为迷路,不管白天黑夜,她总能立刻辨别出方向。
在曲折的山道上走到下午,前方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半空中腾起烟尘,紧接着山道尽头出现一队人马,马上骑者一色黑衣,头戴斗笠,如一团黑色的风暴席卷而来。山道狭窄,玲退到路边,让他们过去。
经过玲的身旁时,为首的骑者突然勒紧缰绳,座下黑色的骏马一声长嘶,人立而起,前蹄在空中一阵乱踢,硬生生停了下来。马上的骑者“刷”地取下斗笠,垂着头默然俯视着她,眼角眉梢,细长拖延。他后面的骑手并不停留,几十骑从他身旁呼啸而过,不多时便消失在连绵的群山中。
玲迎着他的目光,在他黝黑的眼睛深处,隐藏着的某种危险的东西,让她感到紧张不安。
“玲,那白衣的妖怪呢,没和你在一起吗?”
“他早就离开了。”
“那就好。”他笑道,“玲,那些妖怪是迟早要灭亡的东西,以后不要再跟他们搅在一起了。”
“是吗,芳菊丸,那你又算什么?”
芳菊丸浑身一震,眼光变得冷锐阴沉。“你在说什么?你又知道些什么?”他厉声问道。
“我不管你是什么,只想劝你不要再做恶事。”
芳菊丸审视着她,神情渐渐平复:“什么是善,什么是恶,是非对错的标准又是什么?玲,你能告诉我吗?”
“这个......”这个题目太大了,玲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有意思。”芳菊丸的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玲,不用着急,你可以慢慢想。等我完成了眼前这件事,或许能找个机会和你好好聊聊,有些事情的前因后果也许只有你能够告诉我。”
“芳菊丸,你又要做什么?”
芳菊丸没有回答。他回头向来的路上张望着,似乎在等待什么。
山道上又传来‘得得’的马蹄声,一名侍卫策马而来,身后坐着一个青衣女子,怀抱着一个包袱。来到近旁,那侍卫将女子扶下马后,径直上马离去。
“针子,” 芳菊丸回头对那女子说,“让玲穿上你做的衣服。”
“是。” 那女子躬身答应。
“衣服?”
“左四郎弄破了你的衣服,我赔给你。”
“不用了。”
“而且你解开了我心中的疑团,也算是我的回报吧。”
“芳菊丸,我不要你的东西。”
“是吗,难道你喜欢光着身子在山林里跑?” 芳菊丸放肆地打量着她破碎的衣襟,纵声大笑。玲气得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
“针子,直到玲完全满意你的手艺,你才可以回去。”
“是。”
“芳菊丸,你不要再用别人来胁迫我。”
芳菊丸笑了一声,纵马离去,“玲,若听到爆炸声,千万不要前去,很危险。”
“芳菊丸,你这个混蛋......”玲终于想出一句骂人的话,但芳菊丸的身影已化为黑点。

那青衣女子站在一棵杂树下,微笑看着她,笑容沉静温婉。
“玲小姐,我是成衣坊的针子,奉芳菊丸殿下之命,为小姐缝制了这套衣服。”她双手托起包袱,呈到玲面前。
“不,我不要。”玲跺着脚,芳菊丸的羞辱让她难以平静。她沿着山道飞快地跑走了。
跑出很远再回头看,那女子仍站在树下,双手托着包袱,垂着头。
“不管她了。”玲对自己说,但脚步还是停了下来。
西边的天空飞起大片紫红色的云霞,太阳收敛起耀眼的光芒,变成一个红色的圆球,穿行在云霞间。几只乌鸦呱呱叫着,在树林上空盘旋着寻找归巢。在萧索的秋风中,那女子的身影显得特别纤弱。玲无法硬下心肠离开,还是走了过去。
“如果我不穿上你的衣服,芳菊丸就不让你回去吗?”
“殿下的命令无人敢不遵从。” 针子淡淡笑着,神情平静。
“可恶的家伙......”
“玲小姐,请不要辜负殿下的一片心意。”
“可是,我不想要他的东西。”
“玲小姐,这是我花了一整夜的时间细细缝制而成,请你也不要辜负了我的一片心意,虽然我是个微不足道的人。”
“......”
针子掀开包袱皮,将衣服展开,漫天的樱花丛中有白色飞鸟的身影。
“让我来为玲小姐更衣吧。”

衣服长短合度,像是量身定做的一般。针子为玲系上腰带,在背后打上结。
“真合身,你怎会知道我的身材?”
“殿下特地挑选了与玲小姐身材相仿的侍女,衣料和腰带的花样也是殿下选的,你喜欢吗...唉呀,腰间还是太宽松了些。” 针子从怀里取出针线盒,“请稍待片刻,马上就可以改好。”
“没关系的。”
“作为一名针子,我做的每件衣服,都要求自己做到完美。请稍待。” 针子手脚麻利地穿针引线。
“可惜,这么好的衣服,在山林里,我不能保证它完好无损。”
“我漏夜赶工时,一直在猜想玲小姐是什么模样,没想到是这样的俊美,就是骏府城里也不一定有胜过你的。”不一会儿,针子就完工了,她收起针线,拿出一柄梳子,轻轻梳理铃的长发,又从自己头发上解下发卡,给铃夹上,“这次我为玲小姐做了骑马装,便于行动。希望下次能为小姐做一套真正的和服。”
这名针子细眉细眼,容貌并不出众,但脸上却有着安详的柔光,一举一动散发着母性的温柔。这种母性的温柔,铃是久违了。自母亲去世后,从没有人这样温柔地待她。她感到窘迫,手足无措,心底却升起一股温暖之情。
“姐姐,谢谢你......”
“铃小姐为何独自一人在山林里呢?这里不是女子该来的地方,不如随我一同回去吧。女子安身立命的场所,是在自己的家庭里,侍奉丈夫,养育儿女......”
远方突然传来“隆隆”的爆炸声,铃蓦的一惊,向声音的方向望去,没有理睬针子的话。
针子看着西天的晚霞,微笑道:“又是黄昏了。这时候城下町已是炊烟袅袅,劳作一天的人们也要回自己的家了。玲小姐,天就要黑了,你要赶路的话,就请尽快吧。”
玲犹豫着:“黄昏将至,你一个人在深山里不害怕吗?”
“我相信芳菊丸殿下,只要玲小姐穿上我做的衣裳,一定会有人来接我的。但是黄昏将至,玲小姐一个人在深山里不害怕吗?”
正说着,山道上响起马蹄声,一名侍卫骑着马向她们赶来,后面还带着一匹空马。
“玲小姐跟我一起回去吧。” 针子再次邀请着。
玲摇摇头,挥手道别。
爆炸声连续不断。玲侧耳倾听着,声音似乎是从风雷神社所在的方位传来。“芳菊丸在做什么?”玲的心里突然充满了不安。她转身向那个方向跑去。
“玲小姐。” 针子在身后叫住她,“殿下说了那边有危险,叫你不要去的。”
“我要去看看。姐姐你快回去吧,不用担心我。”
“玲小姐......”
玲勉强停住脚步,不耐烦地回头看着她。
针子牵过马匹,“玲小姐一定要去,就请骑上这匹马吧。”
“姐姐......谢谢你。”铃跃上马背,疾弛而去。身后传来针子清亮的喊声:“玲小姐,一定要小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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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1楼 发表于: 2007-01-16
怎么加入门派的?
其实呢?人类根本就和妖不同的,妖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那一种!!弥勒就不错啊!!我顶弥勒!!!杀生丸?玲?犬夜叉?还有那个初中生!我都不多认识耶!!那个退魔师也不是很熟耶!!最后再顶弥勒!!!
随便问下,怎么加入门派啊!!!

不是因为寂寞才想你,而是想你才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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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2楼 发表于: 2007-03-01
十.释魔 (下)

爆炸声此起彼伏,整座山岭轰然回响。大群的宿鸟被惊起,在树林上空翻飞惊啼。玲打马飞奔,心急如焚。芳菊丸在做什么?他要炸开山头,释放出封印在地底的恶魔吗?玲痛恨自己的后知后觉----- 刚才她眼看着芳菊丸带领大队人马经过,却没能及时阻拦。
到达风雷神社的山脚下时,爆炸声戈然而止,四周突然清静下来,耳朵竟有些不适应。她抬头望去,只见山顶冒出一缕黑烟,在空中极快地扩散开来,转眼间便笼罩了整个山头。那缕缕黑烟仿佛是一只只黑色的触手,顺着风势飞快地延伸出去,被它们缠绕上的植物立刻枯萎凋零。马儿惊嘶着后退,任凭催促也不敢再向前一步。
“好厉害的瘴气。” 玲暗自心惊。她将马带到上风处,拴在一块岩石上,只身往山上奔去。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火药气味,风雷神社后的小路已被碎石堵塞,玲手脚并用爬了过去。镜面般平整的绝壁上炸开了一个大洞,一条绳梯悠悠荡荡垂向洞穴深处。玲站在洞口向里察看,洞内一片漆黑,不知深浅。
突然一声霹雳般的嘶吼在地底响起,山岭震颤,巨大的的声浪将玲掀翻在地,一股黑墨般的瘴气从洞中窜出,弥散在晚风中。玲的耳中嗡嗡作响,瘴气还未近身,就感到晕眩恶心。她取了一枚解毒丸噙在口中,一缕清新的气息直冲脑门,立时感到神情气爽。她抓住绳梯快速攀援而下。
洞穴极深,似乎总是下不到底。当玲的双脚终于接触到地面,抬头向上看时,洞口透入暗淡的天光仿佛黑色夜空中的一个浅浅的月影。洞底空间狭小,左手边有一条只容一人通行的甬道。玲沿着甬道前进,两旁平整的岩壁上,有锈蚀的图案。突然她想到一个问题:在深深的无风无光的山腹中,她为何能看到周围的景物。答案垂首可得,就在她的腰侧,龙骨刀的光芒透鞘而出。她拔出刀,刀身散发着柔和的红光,宛如一盏明灯照亮了前方的道路。蓦的,一阵惊心动魄的嘶吼从甬道的尽头响起,四壁的碎石纷纷震落。在声浪汹涌而至之际,龙骨刀的光芒铺展开来,像一座屏障将玲隔开。
“这是守护之刀啊。”玲想起悬壶法师的话。原来如此-----杀生丸大人虽然离开了她,却留下了守护的力量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玲胸中一热,喊了声“杀生丸大人”,泪水模糊了眼睛。
穿过长长的甬道,是个极大的溶洞,洞口尖尖的石笋拔地而起,洞顶垂下参差不齐的钟乳石,宛如魔鬼张开的巨口,择人而噬。大团的瘴气和着热气汹涌而出,伴随着剧烈的搏斗声和惨叫声。玲越过乱石,奔入溶洞深处,展现在眼前的是犹如地狱的景象:宽阔的溶洞中,浓烟瘴气蒸腾,空中无数火光飞舞,地上铺满了黑衣人的尸体,最后一批黑衣人挥舞着长刀,向中央的一团黑雾笼罩的物体攻去。吼声中,残足断臂血肉横飞,转眼间,这批黑衣人便全部倒下。在这片混乱中,有一双稳定的手端起一架铁炮,瞄准那团黑雾放了一炮,轰鸣声中,那人快速地转移到另一处岩石下,填入弹药,又放了一炮,不待他放出第三炮,黑雾中倏地伸出一只黑色触手,将他连人带炮卷了进去。
“不好。”玲惊叫一声,不及多想,飞身冲入黑雾中,举起龙骨刀用力砍下去。黑雾中看不清任何东西,刀尖似乎扎在一个坚硬而光滑的物体表面,不能深入。玲知道没有刺中要害,连忙再刺一刀,感觉有所深入。一声巨吼,龙骨刀刹那间红光大盛,玲只觉得一股大力涌来,把她远远地抛了出去,撞在一根石柱上。玲摔倒在地,全身骨架像被拆散了一般,她抬起头,看到中央的那团黑雾在急速旋转,突然上窜,撞穿了山腹。无数的碎石纷纷下落。玲顾不得周身疼痛,爬起来就向洞口跑去。不远处,一个黑衣人在地上蠕动,玲对他大喊:“快跑吧,洞要塌了。”那人努力抬起身,用手肘支撑了一下,却大叫一声,又倒了下去。
“受伤了吗?”玲俯身去拉他,防毒面具下是一双熟悉的眼眸。
“忍者的口袋。”那人推开她的手,指着一旁倒毙的忍者,每人背上都有一个皮囊。玲用刀尖割断绳索,取下一个,回头看时,那人仍躺在地上,一大块岩石轰然砸在他身侧,他却毫无反应。玲伸手扣住他手腕脉门,感觉仍有轻微的搏动,便将他驮到背上,带他一同离开。龙骨刀的光芒比先前暗淡了许多,光焰缩短,形成一个球形的光圈,将玲笼罩其中,坠落的石块触到光圈就被弹开。靠着龙骨刀的保护,玲安全地顺着来路返回了地面。

夕阳早已下山,天空呈现出半透明的深紫色,晚风拂来,清新异常。玲跪倒在地,大口喘息着,身后‘隆隆’的坍塌声渐渐平息,山林重归宁静。玲仿佛是到地狱里走了一遭,有重返人间的欣喜。马儿还拴在原地,玲将黑衣人横放在马背上,摘下防毒面具,露出的是芳菊丸苍白的脸,双目紧闭,不省人事。玲皱了皱眉,她冒着生命危险救出的却是她最讨厌的人。但生命毕竟是宝贵的,不管是谁,不论在何种情况下,她都不会弃之不顾。
回头望去,山顶上冒出大量黑烟,在空中结成一朵厚重的蘑菇状云团,低低地压下来。玲担心魔物追来,急忙策马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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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3楼 发表于: 2007-03-09
大大終於更新了(滿心喜悅)
我會繼續支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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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4楼 发表于: 2007-03-15
多谢支持。玲的追寻之路还很长,我会尽力展现给大家。


十一. 慈悲之心(上)
多了一个人的重量,马儿跑得力不从心。玲不住地拍马催促,那马儿却越跑越慢,身形歪斜,脚步蹒跚,似乎就要倒下来一般。玲看到谷底有河水流过,就下了马,拉住缰绳,牵马走下山谷。快到河边时,那马忽然失了前蹄,倒地不起,将背上的芳菊丸远远地甩了出去。玲看那马儿口吐白沫,四肢抽搐,知道是中了瘴气的毒,已经不中用了。
芳菊丸倒在水边,伤口处流出的鲜血立刻染红了水面。玲本想渡过河,水流带走气味,或许有可能躲过那魔物。但妖魔并非是狼或犬能比,她内心里也知道这是奢望。如今失去了坐骑,如何带着重伤的芳菊丸逃离,况且,一路行来,他的血也洒了一路,再不止血施救,性命就要不保。玲当即决定,留在此地,妖魔是否追来,只能听天由命了。
借着入夜前暗淡的天光,玲检查芳菊丸的伤势。左臂折断,尖锐的断骨突兀地戳在皮肤外;大腿上有两道长长的裂口,深可见骨,鲜血汩汩涌出,指压不住,应是伤到了股动脉;脸色灰暗,笼着一层黑气,鼻息游丝一般微弱,是中毒的迹象。玲将一枚解毒丸嚼碎,取水化开,捏开芳菊丸的牙关,灌了进去。然后着手处理他腿上的伤势。忍者的口袋里备有齐全的药品和绷带-----从小松那里就已经知道。玲将绷带撕成长条,做成止血带,在伤口上方扎紧,不一会儿血流渐止,再清洁伤口,敷药包扎。她一面娴熟地操作着,一面诧异在洞窟坍塌的紧急关头,芳菊丸竟能想到要带出忍者的口袋,因而救了他自己。否则她两手空空,就算有身负医术,也无从施救。一抬头,看到芳菊丸已经醒来,正睁着眼,静静地看着她,一脸虚弱的样子,完全没有了往日飞扬跳脱的神采。玲给他接骨时,他痛得晕了过去,却咬着牙,始终不出一声。想到这是他咎由自取,玲一点也不怜悯他。

天已完全黑了,阵阵寒风沿着水面吹来,芳菊丸不由自主地颤抖着。玲把他拖到山坳的避风处,搬来石块把伤腿垫起,又将忍者的口袋倒空了,折叠起来垫在他脑后。
“水......” 芳菊丸呻吟着。
玲手指沾了点水抹在他干裂的唇上。“你失血过多,不能大量喝水。”
她想了想,撕了一条布,浸湿了水,敷在他嘴唇上。芳菊丸合上眼,默默吮吸着。
玲在附近收集来一些枯枝,燃起一小堆篝火,回头再去看芳菊丸,他正睁着眼睛,眼珠骨碌碌转动着,跟随着玲的一举一动。
“觉得怎么样,好些了吗?”
“玲,把忍者口袋里的信号放出去......我有布置接应的人......会来找我们的。”
信号是一个小圆筒,底部拖出一根引线。玲攀上山崖,点着引线,一溜火光窜上黑沉沉的天幕,在高空“嘭”的一声炸开,化成无数颗流星,消失在风中。玲等了片刻,又放出一颗。她睁大眼睛四处观望着,天边似有闪电划过,一道,又一道,撕开黑夜的一角,隐约传来轰鸣声。
“打雷吗?在这样的季节里......”

篝火轻轻摇动,橘黄色的火苗为这小小的藏身处带来少许温暖,芳菊丸的精神也恢复了一些。
“那是什么妖魔?有这样的可怕的威力。” 玲问。
“饕餮,传说中的远古魔兽。能吞噬一切生灵的怪物。”
“是你炸开岩壁,放了它出来?”
“我低估了它,没想到被封印千年后,还有这样的力量。你没有伤着吧?”
“你怎么知道饕餮封印在山底?”
“也许是奈落告诉我的。”
“怎么会?五年前奈落就已粉身碎骨,神形俱灭了。”
“奈落留给我模糊的线索,引导我来到风雷神社。正当我四处勘察,不知从何处下手时,你来了,给我指明了方向。”
玲腾地涨红了脸,羞愧难当,她无意中泄露的往事,竟帮了芳菊丸的忙。
“奈落......和你有什么关系?”
“这是我的秘密,从无人知晓。不过你感兴趣的话,我可以原原本本地告诉你。”

“我出生于骏河的大名世家,从父亲往上的六代祖先都是骏河的领主。我是父亲最小的儿子,上面有四位哥哥。按照武家的惯例,除长子外,其余的儿子都要进寺院出家,这是为了防范出现与兄长争夺继承权的情况。我在五岁时就被送到富士郡的善得寺修行,远离家人。父亲大人一生征战四方,平定远江,三河,威名远扬。他是我心目中最崇拜的人。然而我只见过他一面,被家臣簇拥着走过,他远远地看了我一眼,点点头......他从没有抱过我......” 芳菊丸的目光移向山崖上方黑沉沉的天幕,寒风在上空呼啸,大团的乌云飞快地移动着,微弱的星光时隐时现。
玲心中恻然,原来平民所仰望的如天上人一般的贵族生活,在繁华的背后是冷漠与辛酸。玲想起她的家人,虽然是贫穷的村民,缺衣少食,不缺的是浓浓的亲情。父亲每天从地里回来,都要抱起幼小的她亲热一番,哥哥们会给她带回来野外的各种玩物:小鸟,小虫,或者是一束野花,一串山果。也许正是拥有这样温暖的回忆,当她失去亲人,独自在世人的冷眼和欺凌中挣扎求生,慈悲之心却从不曾泯灭,无论对人还是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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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5楼 发表于: 2007-03-22
十一. 慈悲之心 (下)

“五年前,我还是一个十三岁的顽童,每日只知道和寺里的一群小和尚玩耍。那天,我们和往常一样来到寺院后的树林里,突然天空中划过几道光芒,其中一道坠向树林,一声巨响将所有人都震晕过去。三天之后我才苏醒,我的同伴们都已死去,我大病一场,在雪斋老师悉心照料下,才逐渐好转。在我神志恢复的那一天,我看到的世界完全改变了,就像一个一直蒙着眼睛的人突然被拿掉了蒙眼布,一切的事物清晰无比,什么计谋什么秘密都瞒不过我。我想要的东西,我知道如何去得到;我的梦想,虽然遥不可及,但我知道了通向它的途径......同时还有很多不属于我的记忆,杂乱,模糊,没有头绪,常有破碎的画面在眼前闪现。我四处搜寻它的来源,用了各种手段,却一无所获。那天夜里,我第一次看到你,就觉得似曾相识,在某个记忆的碎片里出现过你的身影,我想,或许你就是那个解开迷底的人......”
玲脸色铁青,冷笑道:“奈落竟然还记得我。”她拔出龙骨刀,指着芳菊丸:“原来你是奈落的余孽,那就留你不得。”
“玲,你要杀了我?”
“好不容易才消灭了奈落,不能让他在你身上复活。” 玲高举龙骨刀,对准芳菊丸的胸膛,咬牙插落。
“且慢!” 芳菊丸大声喝止。他用力过猛,牵动了伤口,痛得说不出话来,右手却高高举起,手掌摊开,“你看......你看我的手......”
手掌白皙光洁,纹路清晰,是一只属于贵族的不事劳作的手。
“这只手,曾被你的刀上的结界灼伤。” 芳菊丸终于喘过气来,“一直没有好,整天火辣辣地疼。但是现在伤痕消失了。”
龙骨刀是用夔龙脊骨打造的妖刀,杀生丸大人赋予了力量,同时也布下了结界。结界对普通人无效,但芳菊丸体内的妖力引发了结界的防御功能。玲亲眼看到他掌上鲜红的灼痕,也知道结界造成的创伤很难愈合,以杀生丸大人的绝顶妖力,手掌上铁碎牙的灼伤,很长时间才消失。
“我被饕餮抓住时,只觉得全身的力量快速流失。饕餮能吸食妖力。玲,看看你的刀,证明我的话不假。”
龙骨刀暗淡无光,刀面上布满了细小的裂纹,完全失去了以往的锋锐。
“我身上的妖力已全部被饕餮吸去,手掌的伤痕随之消失。我现在是纯粹的人类。玲,你不能杀我。”
玲缓缓垂下举刀的手,转身坐到一旁,默默不语。龙骨刀是杀生丸大人留给她的唯一的珍贵物品,损坏成这样,让她心里难过之极。
“玲,对不起,我以后一定会为你找一把最好的刀。”
玲收起龙骨刀,摇了摇头。杀生丸大人的馈赠,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替代。
“玲,没想到你会来救我,我真高兴,我一直以为你很讨厌我。”火光在芳菊丸苍白如纸的脸颊上涂上一层嫣红,他眼睛湛亮,热切地注视着她,满脸的喜悦,似乎玲救了他比获救本身更具有意义。
“我对你的看法没有改变,你是个令人讨厌的家伙,总是做些疯狂的事情。”
芳菊丸苦笑:“是吗......”
“也许这是奈落对你的影响,妖力消除后,你还会恢复到以前。”
“我虽然是大名之子,却从没有人把我当回事。按照惯例,由长子承嗣,继承家督之位,若长子不幸去世,由次子接替,以此类推。我上面有四位哥哥,这家督之位怎么也轮不到我。我的家族包括下面的家臣,除了雪斋老师,没有人正眼看待过我。你能了解吗,空负大志,在无助,绝望中虚度岁月的痛苦。奈落开启了我的心智,从此我知道如何去实现我的志向。不过失去了妖力,也没什么可惜的,我愿意做回人类。我曾经到各处搜寻妖异的东西来提高自身的力量,但我渐渐发现,人的智慧,欲望和意志远胜于任何妖力。人本身的力量虽然弱小,但人能利用武器使自己变得强大。很快,妖怪会被清除出人类的世界。”
“会吗?看看饕餮,你放出来的妖魔,如此可怕的力量,你如何消灭它。”
“饕餮吗,我会很快把它解决掉的。” 芳菊丸肯定地说。
“别说大话了。你还是先保住自己的性命吧。如果天亮前你的人不能赶到,将你带回去医治,你就会有危险了。毕竟我能做的只是最基本的救治。”
“玲,如果今夜是我的最后一夜,能在你的注视下离开人世,我也心满意足了,只是我无法报答你对我的恩情。”
玲没有理睬他,她侧耳倾听着风中的声音,突然说:“有人来了。”
远处出现一点一点朦胧的亮光,渐渐有人声传来。一群人攀下山崖,来到芳菊丸面前,跪下行礼,“我们来迟了,请殿下恕罪。”他们砍下树枝扎成担架,将芳菊丸放上抬走。
“一个月之内不能下地,否则会落下残疾。” 玲嘱咐。
“玲,随我一起回去吧。” 芳菊丸恳求,“饕餮出来后,山里变得非常危险了。”
“我能照顾自己,不用你操心。” 玲拒绝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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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6楼 发表于: 2007-04-06
继续写吧!我支持你!以前我就读过你的前十章,感觉真是超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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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7楼 发表于: 2007-05-28
文写的好好啊~~~~~Go 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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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8楼 发表于: 2007-07-11
寫得實在太棒了~~~
我喜歡這樣有自信的鈴呀
可是....殺生丸大人到底幾時才會出場呀???
請大人一定繼續寫下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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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只看该作者 39楼 发表于: 2007-08-23
唉唉,大大,下面的呢?不会又是一个千年大坑吧,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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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7
只看该作者 40楼 发表于: 2007-08-24
请问可不可以转?

Cause loving you has made my life so beautiful
欢迎光临我的小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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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41楼 发表于: 2007-09-03
十二. 救护 (上)

芳菊丸离去后,玲在火堆旁小睡了片刻,天色刚放亮,她又踏上旅程。
今日的山岭有些异常。天空笼罩着一层阴云,太阳在云层中时隐时现,风中夹带着冰冷的寒意,阳光似乎已失去了温度。玲身上的新衣布料厚实,针脚绵密,让她感觉不到寒冷。她暗自感谢那位针子姐姐,但想到这是芳菊丸的馈赠,心中不免遗憾。
然而,异常并不在于此。山风照旧吹拂,漫山枯叶飘零;涧水照旧奔流,水声激激。但是还少了一些东西:少了鸟儿的鸣叫声,少了昆虫的振翅声,少了密林暗处常有的窸簌声,还少了时而从她脚边窜过的各种小兽。行走了半日,玲没有遇到任何东西,仿佛置身于一座空山中,所有的生物都已消失。玲心中的不安渐渐加重。

山道曲折蜿蜒,没入山林。这里已是人迹罕至的深山,野兽穿行踏出的山道崎岖难行。玲好容易才走上一段较平缓的路面,正想歇一口气,远处突然传来隆隆的雷声。山崖挡住了视线,玲感觉到脚下道路的震颤,不禁脸上变色。这不是雷声,这是大批的兽群正往这方向奔来。山道狭窄,无处闪避,玲攀上一侧的斜坡,靠在一棵大树后向下观望。
脚步声逼近,夹杂着嘈杂的嘶吼声,号叫声,啼鸣声。先是一些体态轻盈的小兽一闪而过,随后是体形较大的兽类,熊、罴、豺、狼、獾、猿、马、鹿……挨挨挤挤,原本是死对头的族类,此时也顾不上伤害对方,只是不顾一切地奔跑着,不断有动物被挤下山道,摔入峡谷中。
玲心中惊异,似乎整座山岭的野兽都集中在这里,是什么事情让他们这样亡命奔逃?半晌,兽群才过完,路面上留下一具具被踩踏而死的尸体。
玲观察了一会,见无异状发生,正想下去,山道上又来了一小群麋鹿。这些姿态优美的生物,奔跑速度也极快,一眨眼的功夫就要跑出视线。这时,山道的尽头出现一团黑雾,瞬间那团黑雾已追上,将整群麋鹿裹住。黑雾中响起几声哀鸣,随即便是撕扯声,骨头碎裂声,吞噬声,那声音伴随着山风带来的浓浓的血腥味,让玲泛起阵阵恶心。
“原来是饕餮。好可怕的魔物。” 玲藏身在树后,不敢稍动。

吃光那群麋鹿后,饕餮并不急着去追赶已跑远的兽群。它在山道上徘徊着,突然跃起,向玲躲藏的方向快速地移来。玲大惊,一缕寒意沿着脊椎流遍全身——照这种速度,她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的。
“快走!”一个白色的身影从天而降,挡在她的前面,银发飘拂。北极丸从腰畔抽出一柄黑色长剑,横在胸前,玲立刻感到阵阵寒气逼人。
“快走!” 北极丸继续催促着。
玲转身拼命往山上跑去,只听到身后发出天崩地裂的巨响,整座山都在震动,脚下的泥土石子簌簌颤抖着滚落下去。玲藏身在山岩的罅隙中,向外望去,只见黑雾中一道白光来回穿梭着,不时响起可怕的咆哮声。方才还明亮的阳光已消失不见,乌云在低空翻滚,寒风呼啸,空中竟然飞旋起大片的雪花。而黑雾中亦喷出大团的火焰。一棵枯树着了火,借着风势,很快就引燃了一大片草木,烟雾迷漫,雪花还未落下便已消融。突然间,随着一声霹雳,北极丸被远远地抛了出去,他在空中一个轻巧的转折,落了下来——却未能站稳,跪倒在地上,他右手持剑拄着地面,勉强支撑起身体,左手捂着腹部,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玲不顾一切地跑了过去。
饕餮象影子一样紧随而上,黑雾中伸出一支布满粘液的巨爪,劈空抓下。北极丸咬牙站起,长剑划破空气,发出低沉的颤音。空气中出现一圈圈涟漪,就像细雨落在平静的湖面。北极丸大喝一声:“冰壁。” 玲惊讶地看到空中出现了无限延长的厚厚的冰的墙壁,泛着灰冷的光泽,将饕餮挡在另一边。北极丸好像已经力竭,一下坐倒在地。
玲上前扶住他:“你怎么了?振作起来。”
“嘭…嘭…”饕餮在另一面猛力撞击着冰壁。
“快走。” 北极丸推开她,“冰壁挡不了多久。” 北极丸垂着头,面色惨白,声音微弱。
“我们一起走。” 玲坚持。
“豁啦,豁啦”几声,冰壁出现了几道裂痕,冰屑纷飞中,一支巨爪猛然伸了出来。玲拔出龙骨刀。“拜托了。”她向刀祈祷着--使劲斩去。在刀尖与巨爪接触的瞬间,龙骨刀仿佛激发出全部的力量,红色的光焰冲天而起,化成球形的屏障,将玲和北极丸包容在内。饕餮几次攻击都未能突破屏障,巨爪碰上红光,爆出一连串蓝色的光芒,冒出焦臭的气味。这时,身后的北极丸已变身成一头巨大的白狼,它咬住玲背后的腰带,将玲甩到背上,腾空而起,远远地遁走了。
飞越过一座座山峰和峡谷,玲频频回头,没有看到饕餮追来,才稍稍放了心。高空气流迅捷,寒冷刺骨,玲紧紧抱着北极丸的脖子,把脸埋到它的鬃毛里。突然间,北极丸一个倒栽葱,象块石头一样从高空掉落下去。玲尖叫着,用力拍打着北极丸毛茸茸的脑袋。北极丸努力昂起头,但仍止不住下跌的速度。
“那边…去那边……”在右下方,一湾碧绿的湖水象一块翡翠镶嵌在灰褐色的山谷中。
两人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轰然坠落湖中,溅起冲天的水花。
高空落水的巨大冲力几乎都由北极丸承受了,但溅起的水花拍打在身上,又闷又狠,玲几乎失去知觉。北极丸庞大的身躯下沉时,形成漩涡,水流将他们一直拉到湖底。
湖底的世界平静安宁。柔和的天光从头顶洒下,随着水波微微荡漾,一群小鱼游来,吸啜着她的衣裳,又倏地散开去。这是玲熟悉的世界,从小,她就在河里抓鱼摸虾,填充肚皮。跟随杀生丸大人时,更是无所顾忌——在寂静的山林里,随时都可以跃入碧波中,象鱼儿一样自由地游弋。那时候,邪见大人会用他的哑嗓子不停地叫唤着要她注意安全,透过清澈的河水,能看到杀生丸大人白色的衣襟在高高的山颠飘拂……
漩涡搅起的泥沙逐渐沉落,玲看到北极丸正在不远处浮沉着,湖水冰凉的刺激已使他回复成人形。玲游到他背后,抓住腰带,带着他一起浮向水面。
一离开水面,北极丸的身体就重得异乎寻常,玲使出吃奶的劲将他拖到湖边的草地上,坐倒在地直喘气。北极丸双目紧闭,一动不动地躺着。玲想起第一次看到杀生丸时,他也是这样躺在树林的草丛中,脸色苍白却有绝世的容颜。当她试着靠近时,他突然醒转,对她露出恐怖的青面獠牙。是妖怪,她吃了一惊,却没有退缩。在玲看来,妖怪和人都是自然界的生物,就像天空中的飞鸟和水里的游鱼,虽然处于不同的空间,但都生存在天地之间。
真像啊,每次看到北极丸,就想到杀生丸大人,一样的孤傲,一样的冷峻,一样的难以接近。小的时候,她拉着杀生丸大人的衣襟行路,仰起头才能看到他的脸,在她幼小的心灵里,杀生丸大人是高高在上的神。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却感觉到与杀生丸的距离越来越远,终于有一天,她被孤零零地抛开……
玲伸手轻轻拂开他披落在脸上的长发,绝美的面容毫无瑕疵,精致的五官中流露出一丝稚气。玲的手指划过高洁的前额,到达微蹙的眉峰,然后沿着挺直的鼻梁上移,就像翻越一座小小的山峰,在最高点滑落,覆到薄薄的唇上。
“杀生丸大人,玲走了长长的路去寻找你,不管经历多少艰险,只希望有一天能找到你,只希望能终生追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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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42楼 发表于: 2007-09-18
十二. 救护 (下)

衣服上的血迹被水洇化开来,将白衣染上大片的粉红色。玲松开北极丸的腰带,轻轻掀开衣襟,血肉模糊的伤口赫然出现在眼前。这道伤从肋骨下横跨整个腹部,不断地流出黑血,从裂开的创口处还可以看到搏动的内脏。饕餮的这一击几乎将他开膛破肚。面对这样大而深的伤口,玲感到棘手,没有任何救治的物品,单单止血就是个问题。正在着急,一只修长而苍白的手伸过来,拉着衣襟,掩盖住伤口。玲扭头看去,北极丸已睁开眼睛,妖异的红光在他眼中闪烁,片刻又恢复为澄静的灰蓝色。玲连忙过去扶起他。
“笨蛋,为什么不赶快逃走。” 北极丸一开口就是责备。
“对不起。”
“你呆着不走,反而拖累我。”
“对不起。” 玲一味道歉。
北极丸挣扎着站起来,玲上前扶住他。
“你的伤......”
“我的伤我自己会处理。” 北极丸截断她的话。他推开玲的扶持,拄着长剑,一步一步向湖边的密林走去。
“我去林中疗伤,你在这里等着,不要走远了。”走了几步,又回头叮嘱:“有什么事情,就大声叫我。”
北极丸的伤势痊愈得很快,傍晚时分他走出密林,又回到原来一尘不染的样子。

飞蛾象灰色的云团在篝火上空打着旋儿。玲跪坐在火堆边烤着刚从河里捉上来的鲜鱼,北极丸坐在稍远处,背靠着树干,漫不经心地望着天边聚散的云彩。玲想起曾有多少个黄昏,她和邪见大人准备着晚餐,杀生丸大人也是这样坐在一旁,默默地想着心事。那是多么快乐的时光啊。
玲呆呆地看着北极丸白色的身影,想得出了神,手里的鱼在不知不觉中已烤焦了。北极丸闻到焦味,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玲接触到他的目光,猛地惊醒,没来由地红了脸。

龙骨刀已完全消失了锋芒,刀身布满裂纹,锈迹斑斑,连树枝都难以砍断。玲叹了口气,将树枝直接扔进火堆。
“这柄刀已经没用了。”
“什么......”
“刀的力量已耗尽。”
“同样与饕餮交手,那你的武器呢?”
北极丸抽出长剑,一股寒气扑面而来,火焰的光芒瞬间暗淡。北极丸的指尖轻扣着漆黑的剑身,上面已结起一层薄薄的冰凌。
“我的剑是用千年冰山底层的玄铁打造而成,自我修炼那一天起,就与我相随,我与剑已成一体。虽然饕餮吸取了剑的妖力,但我本身的力量立刻补充上去。而你,只是人类......”
“原来如此......”玲沮丧地低下了头。
“无用的刀,还是扔掉算了。留在身边,反受其害。”
“不行。” 玲把刀插入刀鞘,依旧挂在腰畔。杀生丸大人留给她的唯一的纪念物,如何能够丢弃。“如果能遇到刀刀斋大人这样的铸刀师,或许还可以恢复原状。”

“昨天夜里与饕餮打了一场,不分胜负。那时它刚从封印中解脱出来,还很虚弱。才半天时间,它就吞吃了一整座山头的生物,力量也恢复了——我已不是它的对手。”
玲想起夜幕中的闪电,原来是北极丸与饕餮交战时发出的光芒。
“昨夜原来是你拦住了饕餮,否则我们难逃它的魔爪。”
“你们......” 北极丸蹙起眉头。
“我,还有芳菊丸。”
“是你们炸开岩石,放出了饕餮?”
“是芳菊丸。我只是碰巧救了他。”
“放出饕餮,是无数生灵的劫难。”
“可恨的芳菊丸。”
“你很讨厌他吗?那为何要救他?”
“我......”
“你拼了命去救小松,是出于怜悯吧。你拼了命去救芳菊丸,又是为了什么?” 北极丸好奇地注视着她,像是看到了一只怪物。
“我也不知道我做的对不对......我只是不能见死不救。” 玲叹了口气,抱膝而坐,望着跳跃的火焰,陷入沉思。
“以前我随悬壶法师进山采药,遇到受伤的鸟兽,法师都会救治,有一次,一头狼被猎人的套子夹断了腿骨,法师也一样救治,法师说狼的凶残,只是为了生存,天道如此设计,非狼所愿。万物无好坏善恶之分。芳菊丸做出的事情,我无法接受,小松也是因他而死。但他城下的百姓却拥护他,听从他。有时我想,我个人的看法,也许并不正确。什么是对什么是错,究竟是根据什么来判断呢?”
这个问题,北极丸也无法回答。
火堆正在熄灭,树枝的余烬冒出烤焦树叶蜜一般的香气,笼罩着坐在火边的两人,不一会儿又被风吹散了。

玲在黎明时分醒来,银白的山巅已涂上玫瑰色的霞光,草地上落了厚厚一层雪,遍地都是由于初雪而迷路的野兔留下的闪着蓝光的清晰的趾印。这是山里秋末冬初的第一场雪。
北极丸不知去了那里。玲爬起身来,这是自她进入山林以来睡得最香甜的一夜,温暖,舒适,干爽,树下她睡觉的那一块草地上没有一丁点儿的积雪。玲走出树林。在她身后,树枝上的雪团突然落下,重重地砸在她呆过的地方。
晨曦还未洒进山谷里,湖面上乳白色的水雾飘忽不定。北极丸伫立在湖边,银发白衣在寒风中拂动。白雾在他周围聚散,他白色的身影忽隐忽现,远远望去,不像是一个真实的存在。
“你打算去哪里?”觉察到玲的到来,北极丸淡淡问道。
“我想去找钢牙,他答应帮我打听杀生丸大人的消息。但是小松的事情......也许他会生气......”
“钢牙虽然鲁莽,但不是器量小的人,他答应你的事就会去办的。我也要去找钢牙,一起走吧。”
“真的吗?”玲又惊又喜,连声答应:“好呀,太好了。”她抬起头,看着北极丸,后者正平静地注视着远山,不露一丝痕迹。
得到玲的答复,北极丸转身沿着湖边向北行去。水雾正在散去,朝阳的光辉洒在他银色的长发上,泛着金子般的光泽。
“这背影真像杀生丸大人呀。”玲暗自感叹,满心欢喜。但她已不是跟在杀生丸身后的怯怯的小女孩了。她紧追上去,与北极丸并肩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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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43楼 发表于: 2007-11-24
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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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44楼 发表于: 2008-01-13
我一直在等你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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