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章
“呜呜,不要……不要啊……人家……人家再也吃不下了嘛……”
老弟在我面前扭着腰,用恶心的腔调说着上面的那段话。
原本我应该狠狠给这小子一顿爆锤,让他明白这个家里的长幼尊卑。但是……昨天晚上确实梦见了在文艺社内举行的那顿火锅盛会。先不说被迫穿上了驯鹿女郎装的我和一纪(当然她看起来倒是挺开心)成了取悦春日暴君的玩物,之后还惨遭鹤屋等人的毒手,被当成北京填鸭一般对待。让这原本应该会留下美好记忆的梦境变成了一场十足的噩梦。
而偏不巧的是这段梦话让我老弟给听了去,难道此刻正是噩梦的延续?
“三味,吃饭了。可别向我姐姐那样暴饮暴食哦。”
自从三味成为我家的一分子之后,这只原本会说话的花斑猫就丧失了它说话的能力。在我们家建立起了家中第一宠物的地位。回忆起当年它滔滔不绝的样子,有时我都会想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弄错了。如今的它已经变成一只随处可见的普通猫咪。这样也好,在我内心的黑名单中需要灭口的家伙又少了一个。就是不知为何,它总是喜欢半夜爬到我的床上来睡觉,让老弟多了一个“叫三味起床”的借口出入我的房间。
屋外的空气冷的令人发指,但之前老弟带给我的恶寒感觉才真是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也许我该认真考虑在我的房间上一把锁?恐怕又会是一笔额外的开销。但如果是从老弟的零花钱里扣除的话我倒是完全没有意见。
但至少到现在为止,一切还算正常。
我开始爬这条已经爬了整整8个月的上坡路,我并不知道,前方正有一件大得不得了的事件在等待着我。
而且,绝对不好笑。
当前方的那个后脑勺还有1/4个东京塔身的距离时,我就认出了她。是谷口,平常这个四肢发达的女人总是很轻快的小步跑在这条路上,但不知为何,她今日的身影却显得十分沉重。想来昨天下课时,她还在向我们炫耀在校园庆典上认识的帅哥留下的电话号码。并答应昨晚前去赴约。难不成是这家伙在约会的时候消耗了过多的体力……呃……我现在的思维方式真的变得好邪恶,绝对是因为受到春日那个家伙的影响。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
“嗨,谷口。”
我跑上前,用力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没想到她竟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啊,虚子啊,别那么大力,要死人的……”
谷口含糊不清地说道,这是我才看清,她带着一个大大的口罩。
“怎么?感冒了?不要紧吧?”
“还用问吗?我原本想请假休息,但是老妈说最近课程很紧,能坚持还是让我坚持……”
真可怜,昨天才刚去约会过……
“约会?你说谁啊?我都感冒了三天了,别说你刚刚才注意到。”
她那病歪歪的样子的确不像是装出来的。我不禁开始纳闷,昨天兴冲冲向我们炫耀钓到凯子的人的确是你没错啊。一晚上就病成这个样子了?拜托,我都让你弄糊涂了。
“原本我还挺高兴你能找到约会的对象,以为你是我们中第一个找到共度圣诞的伴侣的人呢。说实话,你是不是被甩掉之后受刺激了?”
“胡说……”谷口白了我一眼“我哪有……咳咳……”
看来她受的刺激的确不轻,算了,我还是闭上嘴巴吧。
毕竟作为一个从有记事的能力开始就从来没有接近过非亲异性一公尺分范围内的谷口来说,这次约会是上天赐予的来之不易的珍贵礼物,而在圣诞节这个万众瞩目普天同庆节骨眼上毫不留情惨无人道被始乱终弃毫无疑问是一件沮丧之际惨不忍睹的事情。我为了形容谷口此时的状态到底用了多少个形容词呢?有空的人可以去数数看。
此时的我,正陪着谷口专心的爬着坡。若是说希望我在这时就觉察到什么异常的话,对于我这个智商只相当于正常高中生的普通人来说实在是太过为难了。
刚进教室,我就惊讶的发现原来在我不知不觉之间感冒已经蔓延到了整个教室,几乎每隔三两个座位就有一人缺席,而剩下的学生至少有一半都戴上了口罩。难道我们的学生对于流感的潜伏期和发病期的同步率如此之高吗?
更惊人的是,我身后的座位从第一节课开始就是空着的。
春日病倒了?
俗话说永远不会感冒的笨蛋也有病倒的一天吗?这世上还有敢向他出手的感冒病毒啊?如果细菌们也颁发英勇奖章什么的,我对这名细菌的伟业定要举双手赞成。
但若说他是以病假之名行胡闹之实,此时此刻正逍遥在某处动着什么歪脑筋张罗着下一步让人头痛的行动。这倒是还更有说服力些。
因为人数的锐减一下子显得教室里冷清不少,连手球冈本的讲课声音似乎也低了很多。也许这里真该装个空调什么的。想到这里,我不禁开始羡慕起不远处的私立光阳园学院的学生们了。凭什么她们既不用爬这累死人的坡道,还能在寒冬酷暑享受着空调的舒适?同样是女高中生,做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咧?
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
不管怎么说,身后没有了春日咄咄逼人的目光,这一整天我也乐得轻松。
午休时间,国木田拿着便当盒坐在了我后面。
“没人和你一起吃吗?那我坐在这里可以吧?”
她一边揭开便当的包装纸一边说道。
自从初中以来,和这丫头一起吃中饭已经成了我的一个习惯。当我用目光搜索着谷口的身影时,查询结果却是无。
“谷口去哪里了?”
“大概是学生餐厅吧。可怜的家伙,她老妈认为她的成绩很成问题,坚决不允许她回家,但我看她到学校来也只是把休息的地方换成保健室而已。没什么太大区别。”
“我说国木田,我不是那种把朋友的不幸当成吐槽借口的人。我认为谷口的状况是她受了过多的刺激所致。”
“啥?才不是那回事呢,她从上周末开始就是那样子了。昨天还去保健室睡了整整一下午。”
我开始有些混乱了。
等等,你说她昨天整整一下午都在保健室睡觉,我怎么记得昨天放学时她还向我们吹嘘钓到了凯子,这又是怎么回事?
“哎?有这回事吗?至少从上个星期开始,感冒就在班上开始蔓延了,她会得病倒也不是什么很奇怪的事情……”国木田似乎也被弄糊涂了。谷口这家伙,早知道就应该让她收敛点,我这么说绝对不是因为我嫉妒她交到了男朋友,我可以以春日的头带的名义发誓。
“难道是我记错了吗?”
国木田拍了拍脑袋,说道。
“一会问一下她好了。”
今天到底是怎么,谷口和国木田这两个死妮子说出来的话都是云山雾罩迷雾重重。春日那个傻瓜也缺席。难不成是除这家伙以外的全体人类灭亡的先兆?想到这里,我的背后开始无端的发凉。
到目前为止,几乎所有的人都还算正常。蔓延全班的感冒也罢,突然病倒的谷口也罢,至少一切都还在逻辑可以接受的范畴之内。但是有这种异样感的难道只有我一个人吗?真是太让人不舒服了。但接下来的事情才真正的标志着所有事件的开始,那正是我后背发凉真正的原因。
12月18日午休——
教室的门被打开了。
“啊!”数声几乎是同时响起的女生的欢呼声标志着班上有一位重量级的人物回归了。
那位重量级人士径直向着我这边走来,一路上还不时同其他的学生们打着招呼。
“嗯,好多了。打了两天的吊瓶,喉咙的肿痛也全部消失了。反正在家也没事情做,所以我就到学校来了。”
“他”笑容可掬的回答着一个个问候,然后……走到了我的身边……
“唉,我要让座了。还朝咯……”国木田咬着筷子,端起饭盒含糊不清的说道。
“他”很有风度的朝着国木田点了点头,然后将书包放在桌上。似乎察觉到了我的视线,“他”扭过头看着我。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老掉牙的台词。接着,他转身对着国木田说道。
“我放个书包就好,没关系,继续在这里吃吧。”
他随手把书包放在挂钩上,然后转身投入了自己的朋友圈内。
“怎么了?你的脸看上去好像见鬼一般。”
国木田轻描淡写地问道。
“喂……你……”
我没有理睬国木田,而是用颤抖的声音问到。
他转过头来,诧异得看着我。
“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歪着头,似乎是觉得我的问题有些好笑。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你希望我在家里多休息几天吗?那真是谢谢你的好意。”
他微笑着回答道。相比起他的语气,我方才的态度简直失礼之极。
“我才不管你是不是感冒……那个……你不是……”
“虚子……你怎么了?从刚才起你说的话就好奇怪……”
国木田皱着眉头,将我当作发烧说胡话的病人一般看待。
“国木田,你不记得了吗?这家伙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才对啊。”
我竭尽全力争辩着。突然,只觉得一双大手抓住了我的脸,接着他将额头凑了上来。
“哇阿……”
我吓得连退了好几步,结果被椅子绊倒,一屁股坐在地上。
“别那么大反应嘛,我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也被传染了流感,但还好看来是没有发烧。”
周遭的学生们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想必我倒在地上的样子和发出的尖叫必定十分丢脸吧。
但是我想不了那么多,因为这个男人上一次接近我的目的就是为了将我杀死,以观察万人迷春日的反应。
我现在还记得那天在教室的那场死斗,火红的夕阳将整个教室的色调渲染的如血般浓重压抑。举着长刀的人影,还有那无路可逃的教室,封锁的异空间,还有——在长门的攻击下,身体化作沙尘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的这家伙。
而此时他的笑容,正和那时一模一样。
这个叫朝仓凉的男人!此刻,正站在我的面前。
“你怎么样?精神好点了吗?”
“谢谢,好多了。”
我将手帕还给国木田,同时瞥了一眼和朋友们有说有笑的朝仓。
“谢谢就免了,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回对朝仓说出那样的话?”
在我倒地的时候,朝仓向我伸出了手。我用一句“你还想来杀我吗?”硬生生的把他顶了回去。
但是,这家伙似乎根本不明白我在说什么,只是叹了一口气。
“虚子,你太过分了。”
他为什么这么说?
“你不记得了吗?前天朝仓曾经在班上当众邀请你参加他们的圣诞聚会,结果被你当场顶了回去。弄得他很下不了台。”
有这回事吗?难怪班上的女生看我时会有那种带着嫉妒和怜悯参半的眼神……
“可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会出现在班里?而且还在凉宫春日的座位上放书包?”
“凉宫春日,是谁?”
我已经很绝望了,拜托,不要再打击我了。
“喂,凉宫春日是谁?咱们班上有人的外号叫这个吗?”
“春日……汉字怎么写?”
国木田抬头向周围的人问道。但回答全部一模一样。
我顿时感到太阳穴阵阵胀痛,刚才跌倒时有碰到这里吗?如果是的话就快让我晕倒吧。
“春日?我们班上有叫这个名字的人吗?也许花名册上有,要不要我给你拿来?”
连朝仓的都加入了我寻找春日的行列,但所有人都在用“这女生发烧烧糊涂了吧”的眼神看着我。
“不用了。”我拒绝了朝仓的好意,径直来到班上存放花名册的地方。
一年五班……凉宫……
“嗯……凉席之后是凉鞋……根本就没有凉宫这个人嘛。”好心帮我寻人的国木田嘟囔道。
花名册上没有这个人!我合上花名册,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国木田!”
“怎么?”
“拜托打我一下,总之把我弄疼。”
国木田用莫名其妙的神情看着我,但还是非常配合的在我的脑袋上弹了一个暴栗。
“呜呜……痛死了……”
“没事吧?是你让我打的啊。”
国木田打的我脑门发麻,但是我还是没有醒过来。当我睁开眼睛,朝仓正站在我面前,捂着嘴巴,一幅强忍着笑意的样子。而此刻我已经成为了班上所有学生注目的焦点。那些目光真让人不舒服!我又没有做错什么!
冷静……冷静……
我转移了方向,向所有熟识的人问了两个问题。
凉宫春日在哪里?
朝仓不是转学了吗?
可惜所有人的答案都不是我所需要的。
“不知道。”
“没有啊。”
太阳穴的胀痛愈加来的猛烈,简直让人呕吐。就算是强烈的生理期也不上现在的十分之一。我扶着桌子,以防止摇晃的身体倒在地上。
“你没事吧,我送你去保健室!”
朝仓抓住了我的手腕,将我横抱了起来。
但是此时的我已经没有半点想要反抗的意思,乖乖的任由他摆弄。
凉宫春日消失了?没有人认识或者记得他,这是怎么回事?到底出了什么状况?那笨蛋不是号称是这个世界的神吗?SOS团难道也要解散吗?
SOS团?
对了,还有勇希和朝比奈学长,我还没有完全失去希望。
“等一等。”
我连忙出言道。
“怎么?”
朝仓停住脚步,奇怪的看着我。
“放我下来先啊。”
我此时才发现他已经抱着我来到了学校的走廊上,学生们纷纷对我们报以古怪的目光。
“我认为你应该去保健室。”
“我没事,谢谢,再见!”
我连珠炮般的说完这些话之后,飞快的向着楼梯的方向逃去。
长门的班级就在我们班的不远处,我一个反应就是想到去找他问个究竟。但是我失算了,他的班级放眼望去也没有这名好读书少年的身影。
接下来,我想到的人是古泉一纪。这女人虽然讨厌,但在紧要关头还算得上可靠。我小步快跑向着一年九班的方向跑去。
跑过了七班、八班……我满心期待着超能力恶女能呆在她的教室里……
“这是怎么了?”
我停下脚步,重新回头确认我的路线。
没有错,九班应该就在八班的隔壁,但是在我面前的却是紧急逃生用的防火梯。
“玩笑开大了……”
先不提那个恶女,就连一年九班也消失了!
我认输了。明明到昨天为止一切都还算正常,但今天却来了个翻天覆地的大变样。不是失踪了一两个人这么简单,连整整一个班都消失了。就连校舍也被重新构造过,这很显然不是几个人的恶作剧来得那么简单。额头上仍在发红的指印证明我不是在做梦,难道真的有绿皮服的外星怪人入侵地球并强行篡改了原本我熟悉的世界?
脑子里面乱作一团,脚步也因此显得十分沉重。能够做出这种不合逻辑事情的人我只认识笨蛋春日而已,但是他还没离谱到让自己也玩起失踪。
如果真是他干的,让他请一百根哈根达斯来赔罪也不算过分吧。
下午的课我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脑细胞完全出于罢工状态,各种念头就像选举时的台湾岛一样分成各个阵营争吵不休。当我反应过来时,已经是下午下学的铃声响过之后了。
相比起坐在我身后一声不响的朝仓,春日和一纪的失踪才真正让我感觉到毛骨悚然。每听到一次“不知道,他们是谁啊”我就愈加陷入混乱的状态不可自拔,最后连问这句话的勇气都没有了。
身体欠佳的谷口直接就回了家,而有点担心我的国木田也已经背上书包走人了。朝仓和一帮朋友们有说有笑的离开了教室。他回头望着我的目光包含对一个病重同学的真心关切的光环,刺眼的让我头晕。整个教室中,我的存在显得十分的孤独而可笑。
我背上书包,踏出走廊。
去哪里都比留在这里好吧。
我默默地走下楼梯,就在这时,我看到了一丝光明。
“朝比奈学长!”
没什么事情能比得上我看到春日御用管家、SOS团等身大吉祥物、被学校女生们称作最想把他的照片放在枕边的朝比奈学长更让我兴奋的事情了。而此时更让我安心得是,在这位可爱的学长身边的,正是行动力几乎可以匹敌春日但性格却比春日可靠千倍的鹤屋前辈。
我冲上前去,一把抓住朝比奈学长的手臂,生怕他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两位学长顿时被我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朝比奈学长更是瞪着他那双如同小狗般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娃娃脸涨得粉红。
尽管现在面前的景色养眼无比,但我还是选择优先说明状况。
“不好了,春日不见了!一纪也不见了!一年九班也全部消失掉了,长门我还没有找到。但是朝仓却在,这一切太不正常了!请你一定要帮帮我,朝比奈学长!”
“咣当……”
“哇!”
只顾着发呆的朝比奈学长怀里的砚台掉在了鹤屋前辈的脚面上,鹤屋惨叫着抱起脚一阵乱跳。
“嗯……啊……唉?这位同学,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还有……能不能先松开我的胳膊……”
朝比奈学长怯生生地说道。
“对哦,小妹妹,要承认刚才那些告白的话是很有创意的。如果朝比奈拒绝的话我倒是很愿意约你出去,当然我也很喜欢在鞋柜里放情书的传统型女生……”
鹤屋前辈揉着被砸痛得脚,冲着我做了一个鬼脸。
“朝比奈学长?鹤屋前辈?你们不认识我了吗?”
我的胃痛如绞,两眼开始金星。求你们承认刚才只是开了个玩笑,我真得再也受不了任何刺激了。
朝比奈和鹤屋对视了一眼。
“我当然认得你。”朝比奈学长露出的笑容让人迷醉。
终于听到了能让我安心的话,身没有抛弃我吗?朝比奈学长,我真的会爱上你哦……
“你是一年级的……嗯……哪个班来着?”
“总之我们肯定在操场和食堂见过面的,对吗?”
我忘记了,这个世界的神是春日。如果说春日的出现让我掉进了烦恼的泥潭,而此刻两人的话却不啻宣判了我的死刑。我眼前一黑,身子开始摇晃。鹤屋连忙伸手扶住了我。
“怎么?不要紧吧?要不要送你去保健室?”朝比奈关心地问道。
很要紧。但是我现在没有多余的力量来吐这无谓的槽。我努力站直了身子,一言不发的攥着拳头,满脸难掩沮丧的神情。
“小妹妹,你要是没事的话那我们可就先走了,如果下次有时间我们可以陪你一起出去玩哦。”
鹤屋拍了拍我的肩膀,看我毫无反应,他只是微微一笑,并不介意。
“刚才这女孩很有个性哦。你下次要不要约约看?”
“鹤屋你好色哦,别欺负人家啊。”
鹤屋拉起朝比奈的胳膊向外走去,虽然回头时依然像平常一样笑容满面,但他们说的每句话都像重锤般敲击在我的心里。
也许我此时应该庆幸,刚才的那幕场景没有被外人看到。否则的话——在一天之内拒绝了朝仓还骚扰了朝比奈和鹤屋两位前辈——的我一定会成为全校女生的公敌。说不定明天我的鞋柜里就会赛满诅咒的信件和毛毛虫。
还有什么办法吗?我给春日打去了电话,但是回音显示这个号码不存在。我想直接去他的家里,但随即发现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家在哪。而他倒是来过我家好几次。这个时候我开始后悔没有像他那般的厚脸皮,至少我现在能好受一些。
我问过很多人关于九班的事情,甚至包括一些老师,但是所有的答案都是否定。没人知道九班去了哪里,更不要提春日。他们好像从一开始就没存在过。
朝比奈学长也帮不上任何的忙,只剩下长门一条线索了吗。
我神情恍惚的朝着文艺社的方向走去,心里不住地祈祷着。如果连长门也不在,那我就真的绝望了。
几分钟后,我站在文艺社陈旧的大门前。双手按在胸口上,努力的平稳着自己的呼吸和心跳。短短的一程路,却让我走得汗流浃背,衬衫大概已经湿透,贴在身上黏呼呼的,但我管不了那么多了。今天的一连串的打击已经让我变得有些麻木,我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双脚是否还存在,而全身更是颤抖个不止,连牙关都传出了喀喀的声音。
在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之后,我把手伸向文艺社的门。
“吱呀……”这扇旧门转轴传出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想来每次都是因为春日每次都是破门而入,反而使得别人并没注意到门的问题。
“……”
在社团教室的一端,半开的窗户旁坐着一个读书的短发男子的身影。
带着眼镜,瞪大着双眼,表情显得有些惊讶的长门。
我想现在大概是我今天最高兴的时刻了。虽然我并没有在意那个原本自与朝仓一战后就不再存在的眼镜。
“请问,有何贵干?”
迎接我的,是温和的笑容和礼貌的语气。但是这两样东西不该属于这个人。
“长门?你怎么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什么?有什么问题吗?”
笑容虽然消失了,但是脸上诧异的神色却变得愈加浓重。
“长门……求求你,别再吓我了……春日、古泉他们全都不见了……连朝比奈学长也不认识我了……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的眼前开始有金星乱冒,双脚也开始不听使唤。
“春日……那是谁?”长门为难的笑道。
我这时才发现,原本我所作的最坏打算只不过是小儿科而已。完了,一切都完了。
眩晕感来的更加强烈,四周的景色也开始摇晃起来。
在我失去知觉前,最后一个看到的画面是长门惊呼的脸。
至于他喊了些什么,我完全听不到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