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部 落梅残梦
上）
夜深人静的时候，杀生丸独自一人凭栏而眺，从盈月阁望下去，正好看到落枫园灯火渐熄，白光笼罩，杀生丸幻化身形飞到夜空，只一瞬就到了落枫园。月光浮华，绰约淡影落在门上，良久他才进去。
铃一直睡着，脸色苍白，时而皱眉，时而轻吟。伤口的疼痛令她睡得极不安稳。这已经是第三天了，铃还是持续着昏睡状态。杀生丸坐了下来，影子罩住铃。
她竟已经这么大了呢，总以为她是小孩子，当她哭着说离开自己的时候，他就知道她已经学会了自己独立思考，不再是那个只知道跟着自己的小女孩儿了。有伤心过吗？对于她的离开？
杀生丸起身浸入月色，最终选择了沉默……
“杀生丸离开了。”犬夜叉一副很无聊的样子向戈薇报告。
“这样……紫夜小姐也会高兴的吧……”戈薇极目远望却只看到夜色茫茫，枫树在微风中婆娑摇动。
“你不是说她和铃是情敌吗？”
“你听错了！”
“唉~~，你八卦爱偷听的毛病我可是很清楚。”
“什么啊，我偷听的时候你不也在一旁吗？以前弥勒和珊瑚……”
…………
开始翻老帐的夫妻通常可以吵到第二天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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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丸并没有回去，而是去了梅苑。将凤翼斩拿在手中端详。原木色的刀鞘上雕刻着一枝梅。母亲……
夜色渐浓，杀生丸竟睡在了刀架旁，月向西斜，月光随着梅香照射进来。他多日积攒的疲惫被冲淡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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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丸，杀生丸……”一个出尘脱俗的女子抱着襁褓，从梅林穿过，已经开始凋零的梅，花瓣被她行走的急切从地面卷起，又旋转而落。
“母亲。”一个3岁样子的孩子，淡淡的开口，他躺在一株梅树上。
被他叫做母亲的女子停了下来，向他招手。孩子轻轻一跃落在地上，仿佛没有重量似的，梅花花瓣又是一阵飞舞。
“那是什么？”
“……”这女子就是雪夜姬，出生在下雪的深夜，得名雪夜，只见她蹲下身子将襁褓打开一些，一个女婴熟睡着，茸茸的银色毛发闪着光辉。“他的父母、哥哥都死了，以后她和你一起生活。”
“是仆人吗？”别看这男孩子3岁样子事实上已经好几十岁了，静水般的眸子端详着婴儿。
“不是，是伙伴。”
“伙伴？”
“很重要的伙伴。我希望她活泼调皮。”雪夜姬微笑的说着，只因为她的儿子太过安静了。
他母亲口中很重要的伙伴成了他的噩梦！如他母亲所愿是很调皮，从来没哭过，当然他不是想听她哭，要是惊天动地，鬼哭神泣，还是掐死她好了。
在大人面前就是安静的淑女，大人一走开就是恶魔，一个很安静却随时会想出奇怪点子的恶魔。
他母亲见到他气急败坏的样子，还高兴的说：“杀生丸原来你还有这样的表情啊，来，再让母亲看看。”
他气得掉头就走。
“杀生丸，等一下。”
“……”杀生丸转身却不说话。
“她是很重要的伙伴，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雪夜姬别有深意的强调着最后一句。
那个时候，他从来没有注意到母亲的笑容一次比一次黯淡。终于她躺在床上再也没有起来，呼吸也消失的那天，杀生丸问父亲，为什么不去杀那个叛徒？父亲无语。
“为什么？”固执的问着，一次又一次。
“去了……你的母亲就能复活吗？”
这次换杀生丸无语。那一年他92岁，紫夜姬47岁，又是梅开时节，她的母亲离开了。
所有的花瓣好像他美丽母亲消逝的生命，落了地，化了尘。他和她孩童的身影孤单的站在落梅的风中。
“杀生丸，力量并不是一切。”他的父亲说了这句话就消失了。城堡没有了温度，因为它失去了感情。
又是一年的春天，他的父亲还是没有回来，他却已经养成了一个等待的习惯。
他年幼的身子站在大理石栏杆上，俯瞰芸芸众生。三月的冷云环绕周围，紫夜姬站在他的身后。
渺小……强大……
为什么会得到？为什么会失去？什么是能掌握的？什么是不能掌握的？
孤云漂泊……就能减少心中的痛吗？父亲……
父亲，你错了，只有力量，只有霸道，才是生存的唯一道路，唯一的真理。
回头的时候，银发飘扬遮住了他半面容颜。紫夜姬仰头，振袖鼓动，同样的坚毅神情涨满她还年幼的脸。
他们只是这样望着，流云掠过，紫夜姬伸出右手，单膝跪地，振袖从手腕滑到手肘，四条蓝色妖斑似并游的深海之鱼，绚烂而冶艳。
杀生丸轻飘落下，飘扬的衣袖几乎碰到她伸出的手。
“成为龙弦吟的继承人，终生辅佐杀生丸不离不弃，守护犬族直到死亡，违背誓约灵魂吸入龙弦吟。”
轻声淡语随着流云飘散，却没有带走允诺一生的誓约。
杀生丸迷离的眸子泛着水光，他缓缓的伸出右手，放在那被风带走热度的掌心上。那只手握紧了他同样冰冷的手，仿佛期待已久。
他们成为彼此唯一的依靠……
城堡也随之彻底的冰冷，它年轻的主人封印了一切，包括炽热的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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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照进来的时候，凤翼斩上凤凰的尾羽部分由于没有收入刀鞘，熠熠生辉。杀生丸皱了皱眉。
“梦？总么突然回想起那么久远的事情？”看着手上的剑。“是你让我想起的吗？”
“杀生丸！杀生丸！”紫夜姬的声音越来越近。
杀生丸走出梅苑，紫夜姬白色的长振袖和服隐在梅林里，墨色树枝横于眼前，竟有一种分割的错觉。
“什么事？”
“魅影丸带着橘大人兵临城下。”紫夜姬明艳的脸映在朝阳里，恍惚中，杀生丸竟觉得有些虚幻，梦里的情景重又出现。
杀生丸打断思绪，幻化身形去了飞樱殿。
（下）
同样的时节，流云掠过明阳殿前的广场，杀生丸拿着凤翼斩，梦中的情景又出现了。魅影丸在城堡的结界外。橘在他的手中，白乾刀横在他的脖子上。魅罗丸也在一旁。
杀生丸，紫夜姬，泉出了结界。
“小子，你是斗不过我的。那把剑还不能用吧。”
“……”杀生丸只看着橘，看情况还没有死。“泉，接应橘。”
“是。”
杀生丸的不动声色反而激怒了魅影丸，手一用力，橘因为疼痛醒了过来。
“紫夜姬大人，他……他……”魅影丸刀轻微一动，橘的锁骨附近的衣物裂开，露出肌肤。
“你想怎么样？”紫夜姬准备好抚琴。
“交出城堡，让那些懦弱之背臣服于我。”
“做梦！”杀生丸金鞭舞动飞了过去。
“攻之章，水，第三节，细流蛇舞。”
魅罗丸出了魅影丸的结界，金鞭互斗。魅影丸笑了出来。
远处，戈薇和犬夜叉到了广场上。
“犬夜叉！你看！”
“这个死老头！”犬夜叉牵了橘的骑兽冲出了结界。
魅影丸难得享受这种折磨的快乐，白乾刀刚要划破橘的肌肤，风之伤扑向了他，犬夜叉站在橘的骑兽上，骑兽认出了主人凄凄的嘶鸣着。
魅影丸抛开橘挥动刀，这是他们第二次交手。泉驾着骑兽急冲而下，捞起了已经昏迷的橘，回到城堡的结界内。犬夜叉不敢大意，毕竟上次魅影丸劈开了风之伤，谁知才这么想着，魅影丸就劈开了风之伤急冲而来。
“犬夜叉！”戈薇大叫着，箭已在弦。可是流云浓厚恰在这时挡住了视线。
杀生丸正好击中魅罗丸，魅罗丸跌入山下，没空看他，冲过去一把推开了犬夜叉，白乾刀和凤翼斩相撞发出尖利的鸣叫。犬夜叉好不容易又坐到骑兽背上。
“犬夜叉回去！快！”紫夜姬在风中叫着，杀生丸被魅影丸的剑压逼退，吓得她声音都走调了。
“戈薇！射箭！”犬夜叉向城堡飞去。
魅影丸刚要斩下去，一只箭破空而来，他停顿住，躲开灵力之箭。杀生丸几个腾挪又攻了上去，紫夜姬镇静下来，慌忙抚琴。
可是谁也没注意到魅罗丸已经到了紫夜姬的身后，毒华爪贯穿了紫夜姬，血从身体里流出染红了白色的琴。
杀生丸半路停下，收剑，金鞭攻向魅罗丸。魅罗丸轻巧而退。魅影丸趁机攻上，又是一只箭与他擦面而过，戈薇和犬夜叉坐着骑兽向他飞来。
杀生丸扶住紫夜姬，怒火更盛！他不可以失去她！梦中的她和真实的她重叠在一起。
“橘大人……已经救回，可以……撤退了。”
魅影丸抓起魅罗丸展开结界避开戈薇的箭，刀却架到了魅罗丸的脖子上。橘终于醒来。
“快救他，他是紫夜姬大人的哥哥。”
可是已经晚了，真的是只有一道血口，浅浅的，血液却喷涌而出。
“哥……哥……？”紫夜姬猛的抬头，魅罗丸的惨叫响彻云霄，“哥哥——”泪混合着血在琴上犹如水粉般铺开来。
杀生丸，以及所有人都震惊不已，紫夜姬的凄厉叫喊回荡着。魅罗丸却没有听到这一声“哥哥”身体化成了粉，随着流云飘散。
杀生丸冲了上去。
“龙潮……静海！”紫夜姬哀戚看着杀生丸被挡在刃幕内。杀生丸回头看着她，眼中有着不解。
刃幕外，魅罗丸的血在白乾刀的周围环绕，聚合，血红涨满魅影丸的结界，瞬间刀身变红，然后红色一点一点的消退，妖力转到了魅影丸身上。
杀生丸回来抱住已经不能坐稳的紫夜姬，她的泪滴在他的手臂上，滚烫无比。
“为什么？”
“我……不能再……失去……你。”
“紫夜……”杀生丸抱住她，她昏迷过去的时候，龙潮静海消失。“撤退！”
戈薇射了一箭，阻挡了魅影丸追来，在进入城堡那一刻，箭颓然而落，魅影丸的结界毫发无损。果然妖力又变强了。
戈薇有些颤抖，这样可怕的继承，血腥得连她这个见过无数血腥的人都不忍看。还有……紫夜小姐要怎么办？
“犬夜叉……”戈薇靠向犬夜叉怀里。
“戈薇……”
现在的他们什么也说不出……
杀生丸抱着紫夜姬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戈薇觉得那背影苍凉的仿佛世界只有他们彼此……
成为龙弦吟的继承人，终生辅佐杀生丸不离不弃，守护犬族直到死亡，违背誓约灵魂吸入龙弦吟。
这不是她一个人的誓约，是在回应着杀生丸，他们以誓约牵绊着彼此，杀生丸……你又以怎么样的誓约给了紫夜？这茫茫人世，你们只能给予彼此看不到其他人吗？
翻卷的云流过西风城，戈薇拥紧了犬夜叉，这城堡真的很冷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