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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十二国记 心弃急(完结)

楼层直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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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0楼 发表于: 2006-02-06
六太困在营中,不得脱身,心中念及当下情形,不由满心焦虑。端起茶杯,却不由自主地咬起指头来,眉心纠着结,茶凉半晌也不动一下,突地身子一颤,眉尖一抖,手一松,杯子掉到地上一声清响,六太凝神看时,指尖上已冒出血珠,马上渗开来。一旁的文惠直跳起来,拿了药棉纱布包扎,六太压着胸口里呯呯乱跳的心,无力地由他侍弄,强笑道:“不用那么夸张啊!你看,我似乎不怕血了。”
文惠心疼地说:“台辅,您要珍重啊!”六太只笑着安慰他。
忽听得窗子一阵响,两人忙回头,看身后的营帐,却见一个人微笑着,蹲跪在窗台上。
“望皓!你回来了!”六太大惊道。
“是的,台辅,我刚刚回到营中。”黑发的男子微笑着看着六太。
文惠看望皓一手搭在窗沿,跨前一步,挡住六太:“你想干什么!”
望皓转眼看着他,笑笑,仔细端详着六太和他手说道:
“你的确……该好好照顾台辅。”
“你没资格说这话!”
“文惠!”六太忙拉住了他。
“与其在意这个,你不不如担心一下外面的情形。”
“什么!?”文惠沉声问道。
“我刚回来,不清楚情况,不过看到擁州军似乎正在集结,像在与各营换防,你们这边元宗的光州军虎弁营似乎也在集结了。”
“什么!”六太惊得几乎要站起来,却又坐下——这不是迟早的事吗。
“要……打了吗!”
“我并不清楚,也没人会告诉我,没时间了,只好先到这来。”
文惠一步挡在六太身前:“你想干什么!又想抓台辅去要胁关弓吗!”
望皓看着他无声地笑:“你的确该……好好照顾台辅。”
“那是一定,我死也——”突地一顿,“难道还让你来保护吗!”
“獠就在外面。”望皓淡淡地说道。
六太面无表情,紧紧掐住了扶手。
“什么!你真要台辅到战场上去吗!”
“所以,这是避免的最好办法。”
“你!?”
“如果台辅到了关弓,就不会有危险了吧!”
文惠惊讶道:“你说什么!?”
望皓看着低头的六太:“台辅,到关弓去吧!”
“望皓!?”六太惊讶地抬头看他。
“你想救台辅!?”文惠在一旁怀疑地说,突地冷笑一声:“何必用这种无聊的骗术,一直不是用暴力的方式吗!”
望皓无奈地一笑:“不相信吗,台辅也是?”
“不,——我相信你。”六太镇定地说。
“台辅?”文惠看着六太。
“台辅真是温柔的人啊!他们连中营也不让我进,不得已骑着獠才从窗口进来的呢。”
“我凭什么相信你。”文惠沉声问。
“联军士气——我并没有一路跟来,只今天已看清楚了,我与元宗期限即满,也需留条后路,我只是要钱的黄朱,有什么比救一国的麒麟更赚钱的呢!”
“你真能做到!?……钱吗!?”
“只台辅一人,人再多的话若起了冲突,顾及不全。”
“我没关系,只救得台辅一人就行了。”
“不行!我不走!”六太突然在一旁惊声说道,两人一齐吃惊地望着他,六太抬起头看着望皓。
“台辅!”文惠大叫。
六太看着望皓:“望皓为什么要救我呢?”
“因为,要留条后路啊!”
“是这样吗!”
“……每个黄朱都知道真君和台辅的故事啊!对台辅不无敬意,而我……”望皓又带出了那种冷淡的笑容。
“是……这这样吗……”
“因为我喜欢六太啊!”
六太和文惠都略带惊讶地抬起头。
“望皓,这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僭越了。”
“不,我很高兴!”
“那么,你就快把台辅带走!”文惠急急地催促道。
“不,我不走!”六太抓紧了椅子。
“台辅,你!”文惠急了。
“就要杀人了,我不能走!我要阻止这一切。”
“您要留在这种血腥的地方吗!”文惠急劝。
“我就是要留下来阻止血腥。”六太坚定道。
“您现在还能做得了什么!?”文惠万没想到六太竟会拒绝,在这样虚弱的状态下。
望皓听着营外的响动,冷冷地说:“没时间了。”
文惠急道:“不能等了!”一把抓过六太的手——那只手在瑟瑟发抖,“就算台辅您恨我一辈子,我也要——”
“住手!!”六太惊叫着身子拼命往后缩,扯着自己的手臂,“不要!文惠!不要这样!”
“不行!哪怕冒犯了台辅您,就算台辅您恨——”
“不!我不会恨你一辈子,但你要我难过一辈子吗!”六太哑声叫出这句,文惠和望皓都呆住了。
六太心中一急,立时抓住文惠的手喘起气来。
望皓心急地说:“可是……留在这里……”
“我留在这里没关系,麒麟是不病不死的不是吗!要以我为人质,他不会杀我的,所以,我要留在这里阻止元宗杀人,你们放心,我有办法!”六太深吸口气,强压着心中的狂跳,镇定地说:“我有办法,你们不要担心,如果要救人,救文惠吧!他对元宗没有利用价值,比我更危险,或救季平他们,这样我也无后顾之忧。”
文惠和望皓只能相互而望,像一股气噎在胸口,无力得说不出话来。
“要不!望皓为难的话!”看着不出声的望皓,六太又急急说道:
“如果你真要帮我,求你,帮我解除封印吧!是你封的,你能解开的,对吧!我不用你取下来,只要挂在那儿就行了,望皓!”六太扶着望皓的手,殷殷地求道。
“六太……”望皓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心痛地低下头来。
“行吗!?我求你了!”六太切切地问道。
“台辅!我……”
“不行!”一声阴冷的声音在六太背后响起,六太的背颤抖了一下,文惠感到自己的手被紧紧掐住了。
元宗和几个披甲的士兵突然出现在营帐门口。
文惠只觉胸中一股怒火上升,在麒麟的营帐里披甲仗剑,不顾麒麟的禁忌,也不怕让士兵看到没有失道之症的麒麟,看来元宗的确是开始行动了。一腔怒火,正待开口,只听元宗冷冷道:
“像这种不遵命令的射士,台辅的命令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你是指你那些命令吗!要不要我现在说出来!”望皓冷下了脸,语声尖诮地说。
“为国之臣,你没有尽到你的责任。”
望皓像听到笑话一般:“责任!?元宗,我们的期限已经到了吧!”
元宗面无表情:“身为射士,你以为这是黄朱的契约吗!看来你已没有身为射士的自觉了。”说罢一使眼色,身后两名持剑军士,竟当着六太的面,左右逼向窗台边的望皓。
望皓冷眼怒张,双拳紧握,正待发作,元宗握紧了长剑,喝道:“你要在台辅面前动武吗!”
望皓看着六太和文惠,松开了拳头。
六太充满歉意,悲哀地看着他,脸上是冷冷的笑,望皓看他那苍白的笑脸,竟不由自主地被士兵带了出去。六太像安慰似地看着他:“谢谢你!望皓,你身上……没有血腥味……”望皓只觉胸口一股哀怨之气上涌,心中作酸,若他知道当时营外情况的话,只怕拼死也要把六太带出来,却不知当时这一走,身后将会发生怎样残酷的事情。
望皓刚出营帐,便听六太冷冷道:“元宗,我正要找你。”说罢转过头来,是一双比语声更冰冷的眼睛。文惠和元宗心中一惊,若不是亲见,他们几乎不敢相信这就是一个月路上颠簸虚弱的麒麟了,他很快镇定下来。
“我也正要找台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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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1楼 发表于: 2006-02-07
灌满10贴咯,去自定义头像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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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2楼 发表于: 2006-02-07
DING~~
p.s:我家的打印机坏了TOT什么时候才能把《十二国记》小说打印下来啊……狂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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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3楼 发表于: 2006-02-07
“你还是忍不住了。”
“是时候了。”
“你不会成功,英好和元州军不会攻打关弓的。”
“这就是台辅几次要见英将军的原因吗!”元宗冷笑一声:“可惜英将军现在身在归里,擁州军也在韦校麾下呢!”
“他们不会攻打关弓的,我敢肯定!”
“是吗!”元宗一副无辜的样子,“看来我还是被台辅摆了一道啊!”
“我说过有办法阻止你的!”
文惠像被排除在外似地站在一边,感觉自己完全插不进去一样,身边已不再是将近一个月来那个虚弱苍白慈悲的孩子,而真正像一国的台辅一般,他口中所说的办法,似乎也不在他的了解之内,他觉得自己说不出话来,觉得在他身边的,已不是那个需要他保护的孩子了。
“你快收手吧!没有元州军和擁州军的帮助,你只有投降!”
“收手!?投降!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光州军不知道什么是投降,身为士兵要有为主君殉死的觉悟,哪怕只剩一人!也要死战到底!”
“你!”六太在椅上气得身子微微颤抖,“你不管你光州军士的死活了吗!”
“我光州军士不会白白牺牲的,因为有我啊!因为我就是王啊!没有军士又如何!我有您啊台辅,台辅代表全百姓的意愿,麒麟选出王,有了台辅,我便能成为雁州国的王!”
六太目光一凛,冷冷道:“我永远不会选尚隆以外的人为王,更不用说你这样的垃圾!”
“您会的,台辅,元宗突然低下头来,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他在六太面前弯下腰,侧过身去,身后的军士齐刷刷让开,是一双惊惧的褐色眼睛,六太大吃一惊。
“你!……元宗!你放他走!!”
“放他走!?若不是他来报我,只怕英好早提了我的人头了吧!台辅计策真是英明啊!”
六太悲哀地看着季平,他的脸上全是惊惶愧疚的神色,却又强扭了头,避开了六太的眼神,他额上红色的丝线刺着六太的眼睛。
“他怎么可能走……”六太满心悲哀地想,他们的命是连在一起的。
“你……你放他走……”自己都感到声音那样无力。
“麒麟可真是慈悲的生物啊!”元宗笑着说道,而这句话现在六太听来,只让他觉得可耻和讽刺。
元宗笑着:“您以为,我会让他知道太多的事吗?”说完向身后一使眼色,季平身后的一个士兵就突然起来,在六太的惊呼声中,向猝不及防的季平后脖上砍了下去,他无声地倒在地上。
“你!……”六太咬着牙,文惠也挡在六太身前。
“放心,我不会在台辅面前溅血的。”他突然低笑道。
“我给了您这么多时间,忍耐了这么久,您还是不给我说那三个字的机会吗!只要您说出誓词,您、全雁州国百姓的痛苦就能消除了,来吧!台辅,向我下跪吧!”说着,慢慢向六太走近。
“不!我绝不!我绝不向尚隆以外的任何人下跪!”六太惊叫着向后缩,文惠怒吼一声,护住了六太,感到了他在发抖,原来一直在勉力支持着。
元宗桀桀一笑,身后的兵士很快上来拖走了文惠,文惠怒吼着,却无法对付带着武器的士兵,脖子上早已架上了剑,六太又惊又怒,元宗笑道:“不用再说什么吧,台辅,您也不想看到的。”
六太低头咬牙道:“不可能,这不可能的,你知道麒麟是不能向不是王的人下跪的,这是做不到的!”
“是吗!”一挥手,一名军士忙上前来抓住了六太的手臂,六太惊慌间不得不被拉下了椅子,早已没了力气,跪倒在地上。
“原来是硬撑的啊!”元宗看着脸色苍白的六太,“这不是很容易就跪下了吗,那么要弯腰也很容易吧!”说罢走到六太面前。
“台辅,请!”

“这不可能!”六太脑中一阵冲击,喃喃地说。
“这不可能!”文惠大喊道,被反剪着双手,奋力挣扎着身子,“你知道的!”
“你是指那种传说吗!?那种所谓的神迹!?眼睛看到的才是事实吧!你不怕死。”看着文惠不顾架在脖子上刀剑挣扎的样子,“总不想在台辅面前溅血而亡吧!”
文惠像撞到了铁板,顿住了身。
“放开……”六太喃喃道,想转身看文惠,还没回头,一股大力向他的脖子压下来,六太没有一点力气挣扎,身子一歪向前倒去,双手撑在地上,顶住了将倾的身体,而自己的脊背似乎也到了头一样,不再往下,像被无形的手顶着,再也不能下降。
脖子上的压力加重了,好像肺里的气都被压出来,六太喘着气,双手瑟瑟地撑着同样发抖的身体,而承受更大力量的,却不是他的双臂。
六太咬着牙,脑子里一片轰响,周围,文惠的怒吼若隐若现,远得就像天际的回音,在耳边的乱鸣中,他居然清楚地回忆起上次看到这种事情的情景,那也是一只迷惑的麒麟,面对着不是自己王的人下跪,那还是他出的主意,想不到现在自己竟要亲自尝到这样的滋味了,想到这里,竟然对自己觉得可笑起来。
“很可笑吗!”元宗的声音就像帐外的寒风,“台辅可真是有傲骨啊!”
突然觉得脖子上的手按到了头上,更重地压了下来,六太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全身的骨头和肌肉都紧张起来,所有的骨头都在格格地响,抵抗着上面的压力,被上面的力和抵抗的力夹在中间,六太觉得自己快被压碎了,汗湿的头发垂到他面前,头上的压力也似乎颤抖起来,他视线模糊,喘不过气,意识被一丝一丝地抽走。
突然,在他崩溃之前,头上的力忽地消失,他像一个破布娃娃一样摔在地上,仅有的一丝意识抽动了一下,六太拼命抓住仅有的意识,挣扎着不让自己昏迷过去。
“不能昏倒……还有事情没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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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4楼 发表于: 2006-02-08
他撑开眼皮,湿冷的汗流到地上。
这时不是应该有个人急急地跳过来,抱起他用袖子给他擦掉额上的汗吗!他自嘲地笑笑,这可不是戴国,他也不是强大的黑麒麟,只是只无能为力,品尝着自酿苦果的无用的麒麟,并且还是用这种方式——他曾经为别人做过的方式,可说是自做自受吧,他自嘲地笑笑。
“真是个强项侯啊!还有能力嘲笑我吗!”
“我……绝不向……尚隆以外的人……下跪……更不用说……你这样的……垃圾……收手吧……你还有退路……”六太勉力抓着最后一丝意识,坚持着。
“退路!?”元宗的声音尖锐起来,“现在这样的情形!?我有退路吗!?我为什么要退?!真是被台辅摆了一道。也许,我应该让台辅出去,鼓动我光州军讨伐那帮叛军!”
“什么!”六太疑惑着元宗的话,努力地眨着眼睛想让视线清晰起来,耳边传来帐外兵士的喧哗声,“难道……”他的心提起来,那边文惠已骂得声振欲聋了。
六太心中万千思绪闪过,一时间竟愣住了:“难道……英好他们已经……”
六太颤抖地撑起身子,靠在椅子上,冷汗湿湿地粘着他的背,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放手吧元宗!这不是你的世界……你不属于这里。”
元宗一震,指甲陷在椅子里,怒视着六太,突然神经质地大笑起来,似喜似悲,高唱着:“果然才学卓绝遭天忌啊!连最开放的雁也不能容我!我本生蓬莱,零落陷泥淖,才高遭白眼,以至面临死地!——不行!我不能死!”他猛地回过头来,瞪着六太,像面对着猎物的狮子,“只要有你,台辅——”
“——那又怎样?!”六太冷冷地,”有尚隆……你能逃到哪去?!……就算你杀了我……只会……死得更快……”
元宗眉间一颤,狠狠说道:“我没有别的路了!”
“——回去吧!”六太看着怔住的元宗,“你本来就是……蓬莱海客……回你的家乡去吧!这里不是你的……世界,回你的家乡去……实现你的梦想……”
元宗又是一震,他脸上的表情颤动了一下。
六太抠着椅脚,觉得自己快要倒下去,必须要说服元宗。
“那是你能逃的唯一地方,大家都能安心的地方,我是麒麟,麒麟不想杀生。”
元宗目光发直,突然笑起来:“果然,天妒英才吗!神也不容我!”他望着天顶,像透过帐顶看着上天,“连天也……这果然是神治的世界吗!根本没有人定胜天之说……”他突然挥起双手,“回去!回去!我要回到我的世界!人治的世界!不要和你们这些宿命的家伙一起!”他瞪着六太:“台辅!实现您的诺言吧!
“不行!”六太靠着椅子,有气无力地说,“戴着赤索条,不行!”
元宗目光一闪,狐疑地盯住六太。
“放心,现在的情形,没有赤索条,我也什么都做不了。你还伤了我的使令……”六太深吸口气,想把身体支撑起来,却一点力气也没有。
元宗微微眯了眼,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斜眼看了看两臂吊在士兵手上的文惠和身后躺在地上的季平,慢慢蹲下来,右手抚上了六太的额头。
六太全身一震,应激地睁大了眼睛,元宗开始念动咒语,六太眼皮开始沉重下来,他眼神迷离地转了转,看了看远处的季平,红色的丝线便从他额上滑下来。
元宗拿着珠子和丝线慢慢地站起来。
六太突然瞪大了眼睛,就像麻醉了的神经被刹时激醒一样,麻木、封印许久的神经,被隔绝了月余的刺激憋住了一齐倾泻而下,撞击着他的脑子。六太立即抱着头倒到地上,似乎每根神经都扎着针刺一般,一双半透明的手臂带着幽咽的声音从地上伸出来,想抱住六太,却怎么也抱不住,只能带着水迹颤颤地挥舞。
元宗冷笑着,长剑一挥,划过六太想要阻拦的手,直刺入地下,六太觉得锋利的剑尖一直冷到他的骨子里去,他的声音,混着女子和兽的惨叫,同时地响起,透明的双手,不舍地挥舞着,没入地下。

文惠恨声痛骂起来,才一开口,肚子上就挨了狠狠一拳,元宗在一旁冷冷地看着。
“台辅……”冰冷的声音铮铮地响起。
六太动也不敢动,愤怒地望着他,等着锐痛慢慢地钝化,渐渐地变弱,在脑中弥漫开来,脑中只有种空洞的沉重感,昏沉沉地只想睡去。
“不,现在……还不行……”
“台辅要食言吗!”元宗说着,文惠被强拉起来。
“不!”六太全身的血都冷起来,急急扶着椅子坐起来,试着凝神起蚀,可脑中混沌一片,满满的痛鼓涨着要溢出来,保持清醒已很不容易,六太一将意力集中于额前,那阵锐痛几乎让他昏倒过去,他冷汗涔涔地靠在椅子脚上,虚弱地说:“不行……做……不到……角……你威胁我……对你……也没有好处……”
元宗定定地看着六太的脸一会,直起身子:“那么,我们还要等待多久呢?台辅的主上已等不及,不管您的安危要冲进来了呢!”
“他们……应该这样……我早就……叫擁州军……同尚隆……包围你了……而麒麟……是……不会死的……”
“这样,我们可不能全靠台辅了,那么,我们怎么出去呢?总该找些帮助吧!”元宗说着一使眼色,一名兵士匆匆走了出去。

六太和文惠正在疑惑,但马上就明白了元宗的意思,随着脚下微微的振动,空气中慢慢弥漫开了一股浓重的腥臭味,身为麒麟的六太更是难过得几乎呕吐,随着沉重的声音近来,只听头顶铁架牛皮的帐顶一声锐响,一只腥红的朱狷竟撕开帐蓬,径直走进来。
在场众人都大惊失色!
朱狷进了帐中,张开大口嘶吼一声,满帐腥气,它挥着双爪,毫不顾忌脚下驯兽师的训骂,巨大的脑袋上下摇晃,脚步也踉踉跄跄,朝众人走过来。
众人一时间竟惊得钉在原地,六太已干呕起来,几个兵士连文惠也放了开来,战战兢兢过去,拼命吹着兽笛,朱狷狂怒地扭动起身体,嘶叫着,突然一爪挥出,寻声而至,竟像是寻着兽笛的去处,一下把猝不及防的所有士兵甩了个血肉横飞。
文惠在一旁,血都将冻起来,只感到脑中一片空白,脸上又粘又湿,突然想到六太,回过头去,他已抽搐着倒在地上,文惠飞奔过去抱住他,只听他喉咙里发出呻吟一样的声音,眼睛却刺激一样地睁得大大。
文惠回过头去,朱狷竟一步步向他们逼来,踉踉跄跄,摇头晃脑,样子竟像是醉了一般,文惠突然大悟,玉!六太身上的玉串!可这怎能扔掉!文惠抓起六太身边的椅子,向朱狷砸去,趁着它注意力被吸引开的一瞬间,抱起六太跳到倾倒的什物柜后,躲在倒出的织物堆里,六太指尖发凉,软软地抓着他:“季平……季平……”
文惠往外一看,另一边的季平竟还倒在地上,朱狷似乎也发现眼前的猎物突然消失,狂叫着寻找,像要把愤怒发泄到身边其它的物体上,跺着脚,看着脚下躺着的季平,境况险象环生。
文惠口中狠狠叹口气,向季平扑去,抱着他一下滚到了倒塌的床底下。
再一次失去了目标,朱狷更狂野暴起来,它摇头晃脑,捶着胸口,仰天长啸,晃动巨大的脑袋,像在寻找什么东西一样,突然向着什物架的方向,定住了,往那里走去,文惠吓得心也快跳出腔子来,朱狷视力极差,怎会找到藏在什物架后的六太!?而更可怕的是在朱狷背后,不知什么时候跑掉的元宗竟悄悄露出头来,在这险象环生之地,他竟没有趁机逃掉,一双眼睛,直勾勾望向六太所在的什物架,文惠不由得背上又浸出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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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5楼 发表于: 2006-02-09
楼主好文
这么长时间后又看到有名有实的十二国,很高兴.
就算他的结构和故事上有这东之沧海,西之海神的影子,我还是认为这是一篇不可多得的佳作.遗憾的是这个光州侯的生平还不够丰富.私以为每个人都有两面性,能够成为州侯有他出众之处.另外,黄朱的出现是个惊喜,有着图南中一样的桀骜不逊,我觉得楼主的构思也很出色了.
私心一下,楼主这个年代设定的似乎比黄昏还要后面很多,没有道理这么长治的一个国家动乱的时候,百姓不疑惑,周围的国家没有反应的(其实就是希望多写老面孔).
再次希望楼主的大作能够早日完结

人は誰の奴隷でもない、そんなことのために生まれるのじゃない。他者に虐げられても屈することない心、災厄に襲われても挫けることのない心、不正があれば正すことを恐れず、ケダモノに媚びず、私は慶の民に、そんな不羈の民になって欲しい。己という領土を治める唯一無二の君主に、そのためにまず、他者の前で毅然と首をあげることからはじめて欲しい。

到世界的尽头看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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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6楼 发表于: 2006-02-09
帐外,倒戈的擁州元州军帐营中,元州将军英好,折断了又一支令箭,狠狠摔在地上。
“怎么……会这样!”
一切本来都有条不紊地进行,从外围混着擁州军的备师开始,悄然无声地拿下备师的同时,在光州的虎弁营开个口子,悄悄救下台辅,再全面缴获光州军,怎就突然出了纰漏,让光州军发现了呢,马厩——自己还亲自去了那里,竟然让一个看骑兽的孩子跑了出去报信。本想在王师到来之前能将光州军全军拿下的,可现在王师已快到叛军营地,而自己带领的擁州光州师还只能包围虎弁营。
台辅未能救出来,倒戈已被光州军发现。现在台辅被劫为人质,与外围的擁州元州师成了对峙之势,一下形势逆转,擁州元州师从主动变为了被动,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看着光州师的行动反应,可气的是光州师却偏偏没有一点行动,只是和擁州元州师一味地对峙,让担心着六太的英好心急如焚。欲要进攻,想着六太不可杀生的嘱咐,又不敢妄动,更怕的是会因此激怒光州军,对六太做出不利的事来。
英好心中焦虑,想起原先延王再三叮嘱,要以台辅安危为首,如今事情变成这样,怎么面对主上呢!正难自持间,只听得帐外军士高喊道:“王师到了!”
英好忙出帐迎接时,只见半空里黑鸦鸦一片,却是飞行师,看前头龙形大纛,正是王师到了,一众擁州师,皆都敛神肃立,连光州师似也慌了神色,松了刀剑,看一众王师过来,为首一骑雪练墨纹的驺虞上,正是当今雁州国之国君延王小松尚隆,却满面肃色,一翻身从驺虞上下来,英好急急迎上前去:“主上……我……”
“我都知道了。”尚隆拦住她的话,“辛苦了!”说着脚步不停,不是进营,竟大踏步径直向光州师虎弁营走去。身后一众王师骠骑气昂昂跟随,光州军士竟皆变了颜色,眼睁睁看着尚隆近来。却见尚隆停在了辕门口,手扶剑柄,高声喝道。
“我是延王小松尚隆,谁敢拦我!”
一声喝得光州师心惊胆颤,谁也知道十二国第一剑客的名字,只看尚隆握着剑柄,剑眉高扬,目熠生光,身后骠骑杀气腾腾,已是腿软,有人手一松,手中兵器已当地掉到地上,当辕门口的一名军官模样的士兵突然就恨恨一声,垂下头来,手中武器一松,领头就跪了下来,这就像根导火索,一个接一个的,光州师纷纷扔下武器跪倒在地上,此时营内传来了野兽般的号叫声,尚隆早已心急如焚,丢下众人,飞也似地冲进营去。

朱狷在狂怒中号叫着,向什物柜走去,文惠心也要跳出来,狠狠打了季平一巴掌:“清醒些吧!”一回头,却看见朱狷一挥爪子,竟掀飞了倒塌的柜子,带飞的织锦下,露出了惨白的人,朱狷似乎更兴奋起来,慢慢晃着脑袋举起右爪。文惠一转身,向朱狷的暗影下面冲去,紧跟着他的身体,朱狷巨大的爪子挥来,文惠搂着六太飞起来,摔在营帐另一角的桌子 上,把桌子压成碎片。
几乎痛到全身麻木,文惠拼命地让自己清醒着不昏迷过去,确定了怀中的人安然无恙,挣扎看向朱狷,心中又急又疑,朱狷视力并不好,为什么能看到织物下的主太!为什么放着其它更明显的目标不管,追着他们不放呢!难道妖魔也挑食吗!?
妖魔……文惠心中一惊,突然想到了怀中的六太,妖魔有识别同类的能力,就像使令一样,普通妖魔也知道吃掉麒麟以增长自己的能力,过去就有过麒麟误入黄海,被妖魔吃掉的事。这只朱狷一定是闻出了六太的存在,并感受到了这只妖魔的不同寻常,意识到了他的虚弱,再加上玉醉的作用,才突然发了狂追过来的,甚至连自己的主人也杀了。
文惠想到这里不由得毛骨悚然,想不到竟遇上了这个比元宗更可怕的妖魔!现在六太虚弱,使令受伤,州师挡在外面,能保护台辅的,竟只有他一个!文惠只觉怀中瑟瑟发抖,六太打着颤说:“快……快走……”可现在哪怕让六太失望,哪怕性命交到这儿,文惠也不能一个人逃掉了。
文惠踡着身子护住六太,一边慢慢转头,看到了不远处落下的一把长剑,他心里暗暗数着数,小心放下六太,突然大吼一声,跳了起来,向那把剑扑过去,引开了朱狷的注意力,他一个前滚,抓起了剑,刚一撑着剑站起回身,就狠狠挡住了朱狷挥来的爪子。
文惠奋力地把着几乎脱手的剑,被大力压得双脚磨着地面向后退去,他虽不是武将,却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士。被压退至朱狷力尽处,文惠反手一剑便向朱狷刺去,朱狷狂怒起来,虽然这点小痛根本不算什么,却大大激怒了它,可它却像是想把怒气发泄到另一边似的,越发向着更加吸引它的另一个方向去。六太竟只睁着空洞的眼睛,满面的绝望惊恐。文惠急了,冲到朱狷面前,朱狷似乎对这个阻碍着它的东西感到了厌烦,它高高扬起前爪要把他挥走,文惠挺起剑,咬着牙硬生生挡开了这一爪,可不想下一爪便从左边过来,朱狷的爪子直挥到地下,重重击在文惠身上,文惠再次被抛到空中,他看到一片血光喷了出来,然后打着滚,像麻袋一样摔到地上。
他还想支着剑站起来:“死也……不能……”身体已没有了知觉,而六太已看到了他!他背后的朱狷吼叫着过来……突然一阵震耳的狂啸,他艰难地转着头,看到一支长剑,不偏不倚,从朱狷喉中直透出来,元宗黑色的脑袋从朱狷脑后露出,一阵黑红色的血雨从朱狷腔子中喷出,直洒在面前呆滞的六太身上,模糊中,文惠最后只感到巨大黑影压下来……
六太下意识地用手遮挡着面前的血雨,全身已是粘黑一片,文惠的身子消失在倒下的巨大黑影下面,他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呼吸慢慢变得急促起来……

尚隆心急如焚,他已经听到了妖兽的吼叫,利用着虎骑兽的直觉和超常的速度,他飞也似地把众骑抛在身后,可突然一阵奇异的声音,一下如水银般浸透了四周的空气,强烈地振荡着周围的空间,那是一种混合着鹿鸣、海豚、猫叫、婴儿的哭声和人声的高亢的悲鸣,同时,大地也微微地振动起来,天空中的云层似乎也不安地颤动……
尚隆的心一阵狂跳——鸣蚀!即使没见过,猜也猜得出来,那个声音——六太!他急催着疯也似的虎,向前急驰。声音就在前方!
突然虎发出一声威胁似的吼叫,一个黑影从他们头上压过,尚隆急抬头看,竟是一只天狗,它狂叫着,和在下方攻入的驺虞一起,在营帐上下撕开了两个大口,冲了进去。
两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营帐中心,一片血腥,一只巨大的朱狷倒在地上,空气猛烈地振荡着,狂暴的风强烈地拖拽着两个人,向帐中心拉去,而这阵风的来源,就是朱狷前方那个巨大的旋涡!
像气流的波浪搅在一起,黑色和白色的气流搅乱了、旋转着,拖拽着周围的空气,把帐中细小的物件吸到其中,连大的桌椅床架也摇摆不已。而在这旋涡的前方,却站着一个人,手中握着一把沾血的长剑,看着冲进来的尚隆和另一个人。而旋涡下,一个像是坐着的,全身像沾满了黑色污血的人形的黑影,发出了悲怨的鸣叫!
尚隆直从疾驰的虎身上弹起来,往前冲去,不是向着元宗,而是向着下面发着抖的黑影——六太!他的手无力地垂下来,露出了未被血染的惨白的脸色和斑斑金黄的长发,他的身体被巨大的引力拖拽着,颤抖着,就要被吸到气流的旋涡里去。
尚隆大叫着:“六太!”
鸣声戛然而止。
那黑影只抖了一下,艰难地转动着头,他马上找到了声音的方向,他的眼珠动了一下,湿起来,他的嘴唇翕动着,发着抖,颤颤地想要向他伸出手。
元宗看着冲过来的尚隆,脸上露出冷笑,突然一抬手,举起了手中的长剑,向身下的黑影刺去!黑影——六太只颤抖了一下,他的身子倒下去了。

元宗发出夜枭一样的笑声,扔下了剑,大笑着,一步跨进了旋涡中心,立即淹没在旋涡 里,六太身子被吸引着,也被旋涡中心拉去。
尚隆大叫一声,向前扑去,在旋涡的边缘,拉住了他的右手,六太湿透的眼睛在他眼前晃动,巨大的吸力带起巨风,把他死死压在地面上,拖拽着他无法起身。
尚隆的另一只手在粗糙的地面上磨擦着,虎也死死咬住了他的脚,仍然支不住地往旋涡滑去,他的肩已被拉进了旋涡之中,终于抠住了地面,两人在旋涡的边缘挣扎,像飓风中的叶子一样瑟瑟发抖,一点一点陷入,眼看都卷进入旋涡之中。
突然,一双手抓住了他的脚!减缓了陷进的速度,尚隆根本无暇去看身后的人,一只手只死地抓住六太,可怕的是巨大的旋涡扭曲着,似乎要把六太从他手上扯开,他若不松手,恐怕连自己也会一齐吸进来,还有虎身后那个人,而六太似乎已没有了一点力气。
尚隆大叫着:“六太!”他目光一闪,眼里像要溢出水来,望着他,被抓的右手已越来越没有力气,他微微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尚隆睁大了眼睛。突然,他觉得手上传来了一股巨大的力量,要将他弹开,他死命地扣住手,六太的手,却在粘湿的血液中从他的手里滑了出去,整个陷入了旋涡里,他自己、虎和身后的人也被那股力量狠狠地弹飞开来,摔到另一头。
他疯也似地跳起来,冲向那个旋涡,想再抓住他,可那个旋涡扭曲着,迅速地越缩越小,在他冲过来的指尖前聚成一点,消失在空气中,强烈的风停了下来。
他站在那里,呆呆看着空荡荡的空气,那把剑冷冷地在地上,鲜红的,他的血,混着赤黑的血凝。身后,另一双眼睛看着他,他没有感觉,或者那已经不重要了。帐外,杂沓的脚步声响起,嗡嗡的人声一齐朝他耳朵过来,看着这个沉默的男人,突然就变得死一般的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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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7楼 发表于: 2006-02-09
引用
最初由 anna467 发布
楼主好文
这么长时间后又看到有名有实的十二国,很高兴.
就算他的结构和故事上有这东之沧海,西之海神的影子,我还是认为这是一篇不可多得的佳作.遗憾的是这个光州侯的生平还不够丰富.私以为每个人都有两面性,能够成为州侯有他出众之处.另外,黄朱的出现是个惊喜,有着图南中一样的桀骜不逊,我觉得楼主的构思也很出色了.
私心一下,楼主这个年代设定的似乎比黄昏还要后面很多,没有道理这么长治的一个国家动乱的时候,百姓不疑惑,周围的国家没有反应的(其实就是希望多写老面孔).
再次希望楼主的大作能够早日完结

谢谢anna看我的文,写得不好……

根本上,这是一个相对于东之沧海,西之海神的想法写出的故事,有些对比性,根本上是写十二国与海客冲击的故事,元宗的事写得的确不多,只在后面还会有些提及他的生平,但还是不多。

这个故事的年代也就大概在阳子即位不久后,在为后面还有写到乐俊,时间无法定得太久,只有这个时候比较合适(其实想定得更久些的)。

百姓的反应在后面也有些提及,不过在前面没说到,可能是不足吧!因为这个故事主要想表现的是后文,前面不敢拖太长。而十二国向来的自治,他国的漠然也是可以说得过去的(不过是雁,还是有些勉强吧!),而且元宗之乱至始至终都没有发展得太过大发。

总之,谢谢anna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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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8楼 发表于: 2006-02-09
想不到楼主每天更新呢,好毅力,我们看客也有动力啊
今期出现了蚀,看来六太不是回日本就是到中国了,好象对山客的描写还不多啊,楼主正好可以补这个空白
不过这也可能是个超级大水坑,如果六太把杉本啊,阳子的父母啊,都会一遍,偶会很困扰的。
期待新作

人は誰の奴隷でもない、そんなことのために生まれるのじゃない。他者に虐げられても屈することない心、災厄に襲われても挫けることのない心、不正があれば正すことを恐れず、ケダモノに媚びず、私は慶の民に、そんな不羈の民になって欲しい。己という領土を治める唯一無二の君主に、そのためにまず、他者の前で毅然と首をあげることからはじめて欲しい。

到世界的尽头看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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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9楼 发表于: 2006-02-10
谢谢期待,不过我写的都不是anna想的两种结果啊!
这不是水坑,一定是会完结的。
真要把杉本啊,阳子的父母啊,都写一遍,我可不行,我还是喜欢写我喜欢的人物,那也不是这个故事的主旨了。
谢谢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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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40楼 发表于: 2006-02-10
整个玄英宫震动了,仁重殿里更是哀声一片,虽然封锁了消息,却仍有只言片语在百姓中流传开来,特别是当天异样的天气,使云海下渐渐有了不安的传言。
而玄英宫似乎在突如其来的灾厄中沉静下来,更多的悲痛,更多的精力,更多的官员投入了将国家从波动中拉回正常轨道的工作里,整肃光州官员、整饬光州军政、州师换防、继任光州侯、澄清谣言、安抚民心、征集救济粮草、替换关防、肃清刑犯、将征用的他国难民遣返回国、相关黄朱驱逐出境……危机处理程序开始隆隆运转,一切有条不紊地程式进行,国家不会因为缺少了一个重要元件而无法运转,雁州国开始显示出面对国家危机时从容不迫的景象,一切都在三公六长官督导下按步就班地进行。
甚至连尚隆也无须插手而空了开来,他迅速寻求了与雁国交好的涟麟、范麟、采麟、宗麟和景麒的帮助,也许是上次戴国事件的经验,和六太的好人缘,五国的麒麟很快联合起来,分组在蓬莱各处开始了大范围的搜寻。

宽敞的房间,虽是石壁房,却并不阴暗潮湿,石桌石床上还摆放着简单的用具,墙上的窗口透进难得的冬日暖阳,可房中人却宁愿避开阳光,隐在黑暗的角里,他黑色的短发,几乎没在黑暗中,黑色的眼睛带着黑色的光,冷冷地对向对面来人的眼神。
对面的人坐在石椅上,看了看他,转过身体朝向他的方向,静静开口道:“你救了我。”
“延王也知道那不是救你吧!而且并没有救成。”
“为什么敢回来,你知道,你的骑兽,虎记得你们的气味。”
“黄朱只做该做的事,不想后果。”
“你想救六太……为什么帮元宗!”
“在狼群里要学会狼叫。”
“你……也是一只狼。”
“真正的狼不需要学叫。”
“那么你是狈?!助狼为虐了!”
“黄朱和雇主只是做交易。”
“是吗!”尚隆微微咪了眼,盯着望皓。
“只是这些吗!?延王还有什么要问的?”
“我问完了。”尚隆说着,迎向他顶过来的眼神,”你没有什么要问的吗?”
黑暗中惟有沉默的气息。
尚隆笑笑,站起身走出去,伸手推门,身后响起犹豫的声音。
“还……”他微微侧过头。
尚隆沉声:“还没有找到。”
无声的叹息。
“……为什么不杀了我,已经一个月。”
“能审判你的不是我,是六太。”
说完头也不回,推开牢门走了出去。

尚隆沿着长长的石级往上走,一个身影近过来,是亦扶。
“主上,范台辅她……回来了。”亦扶低下头,不敢看自己主子的脸。
“是吗。”早从他的脸上知道了结果,一点也不想知道,尚隆越过亦扶往上走。
“不过,来了位客人。”亦扶连忙开口,“一位重要的客人。”止住了尚隆的脚步,他带着疑问的眼光回过头来。

尚隆匆匆地走进仁重殿,没有了六太的仁重殿,显得有些冷清。各国的麒麟,自不比一般的客人,而麒麟们似乎也厌烦了官样的掌客殿,宁愿住在因为六太而遍植草木的仁重殿,却难免让尚隆几乎睹物思人到郁闷至死。一想到受伤的六太可能和元宗在一起,就让他不寒而栗。
走进花园,铺着锦垫的石凳上站起两个人来,向他行礼,尚隆像是撞到墙似地顿了一下,苦笑,然后便抱拳向其中一人道:“泰台辅怎么也来了!——范台辅,把那个拿下来吧!”
范麟梨雪鼻子里哼地一声,伸手把披在头上的薄纱——虫蜕衫脱下来,恨恨地说:“看到了吧!就是要让你反省一下!”
尚隆苦笑着摇了摇头,对着范麟身边的人说道:“怎么劳烦泰台辅来了!”
正笑看着梨雪的泰麒忙回过头来:“啊!延王陛下,不宣而至,突然造访,唐突了!”
尚隆笑道:“怎么会呢!在这里还需要这些劳什子礼数吗!只是雁国突逢大事,没有好好招待泰台辅了!”
“不!延王太客气了!”泰麒忙回道,说完,微微低下头,不安地说:“只是,雁国发生了这样的大事,延王寻求了几国台辅的帮助,却不能让戴国也助一臂之力,实在是太见外了,到时延台辅回来,教我如何面对呢!”
尚隆忙笑道:“怎么会有那种事呢!”
“你什么意思!?”一边的梨雪忽然大声叫道,“尚隆你是说六太不会回来了吗!”
尚隆又苦笑道:“唉!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泰台辅也不要在意,泰王刚刚归位,戴国百废待兴,我怎么敢拿雁国的事劳烦你们呢!”
“可是——戴国受延台辅和延王帮助甚多,是延台辅在蓬莱找到我,再次跳到日本重回戴国时也托延台辅和延王相助,这次骁宗主上归位,也多亏延王陛下和延台辅帮助,如今延台辅出事,延王独忽视戴国,这不是让我们心生愧疚吗!要不是我出使庆国,还不得而知呢!戴国虽未恢复,但大局已稳,骁宗主上也十分不安,才令我来相助延王的。”
尚隆笑道:“实在是考虑到了戴国的情况,毕竟是现在十二国中最后一个归位的王啊!我已寻求了范才奏涟庆国的帮助了,戴国无须愧疚啊!泰王的心意我心领了。”
泰麒低下头,不安地说:“延王要陷戴国于无情无义吗!”
尚隆连连苦笑着大摇其手道:“没有没有!怎么会呢!因为已劳动了五国台辅了,不想区区雁国的事惊动更多,而且戴国……唉!”看着泰麒的眼神,尚隆终于叹了口气,“谢谢泰王和泰台辅的热心相助了!”
梨雪也在一边支着双手说道:“哼!除了你,还有谁能劳动这么多国的麒麟——不!不是你!我们是担心六太才来的!”说着又拍着泰麒的肩膀:“泰麒,咱别理他,咱有情有义呢!”说完回过头来瞪着尚隆:“这个浪荡家伙才无情无义呢!”
尚隆唯有抱头苦笑:“我又怎么了!”
梨雪一撇嘴:“看我回来这么久了,都只和泰麒说话,也没问我一点寻找的情况!”
尚隆心想,情况不是早看出来了,要有什么情况,不消我问,你那张嘴就第一个封不住,还是叹着气问道:“情况怎样?”
“我和宗麟采麟景麒涟麟他们商量过了,都找了一个月也不见踪影,看来应该是不在倭了,我们决定分出一部分到昆仑去找找看。”
尚隆沉声道:“有……用吗!?”
“什么!”梨雪的声音高起来,“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家伙!你知道这一个月我们的心情吗!原来……你根本觉得没有意义!你心里,始终就没抱过希望是吧!”
尚隆叹气:“不是这个意思!”
泰麒忙劝道:“范台辅,不是这样的,我想,延台辅出事,没有人能比延王心里更难过的了。”
梨雪气呼呼地扭过头。
尚隆看着泰麒笑了一笑:“其实并不是我把戴国放在一边,如果泰台辅这次不来,我也要去找泰台辅了。”
两人皆用奇怪的眼光看着尚隆。
“谢谢泰台辅及泰王的相助,既然泰台辅来了,那么……”尚隆沉吟道,“我有个问题想问泰台辅,不过,也许会令泰台辅不快……”
泰麟忙道:“我对延王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只要能帮助延台辅回来,延王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
尚隆顿了一下,说道:“我想问问泰台辅,鸣蚀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情形?”
泰麒和梨雪瞬间愣了一下。
尚隆继续说道:“普通的蚀我是见过的,鸣蚀,据我所知只有六太和泰台辅发起过,我想问问泰台辅鸣蚀的具体情形……哦,要是你觉得不快,可以不回答……”
“啊!不!没什么!”泰麒知道尚隆担心他想到上次落到蓬莱的不愉快经历,急忙答道,“没关系,这没什么可顾忌的。不过说实话,上次鸣蚀很突然,又受了伤,只怕我记得不够清楚,其实所谓鸣蚀,和普通的蚀差不多,只是力量和规模更大一些,而且多是被迫发生,所以多不受控制,具体情形嘛,和一般的蚀一样吧!是光和气体的旋涡,被巨大无法抵抗的力吸引着,有奇怪的悲鸣声,更具体的……”泰麒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头,“我那时已失去意识,不太复有记忆了。”
尚隆仔细地听着,梨雪也是第一次听到别的麒麟谈起亲身经历的鸣蚀,一时无语。
“那么……”尚隆先开口道,“泰台辅说的,鸣蚀,就是一个发光的旋涡了!”
“是……是的,完全是一片光亮,我记得我最后的意识,在被吸入鸣蚀之后,身边也是一片亮光。”泰麒回忆着,认真点着头说,看着认真思考的尚隆,迟疑道:“延王?……”
尚隆重重叹了口气,抬头说道:“我觉得……六太不在蓬莱……”
两人都惊讶地望着他。
“……也不在昆仑!”
两人惊奇的眼睛睁得更大。
“你知道,六太鸣蚀时我就在旁边……”
“难道,延王怀疑延台辅的鸣蚀!?”泰麟失声问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梨雪站起来,朝尚隆瞪着眼睛:“你这家伙现在才说!快说明白!你到底还有什么瞒着我们的!不然我天天穿着虫蜕衫在你面前晃!”
尚隆苦笑一声,叹气低声道:“我不是也不敢确定吗!直到你们找了一个月。”他低着头,看着桌面,声音就像干冽的风:“六太鸣蚀时我就在旁边,还几乎被吸进去,可那个蚀,和泰台辅说的不太一样,那个蚀,混着黑色的部分,而且很不稳定地颤动,我半边身子已经被拉进去了,里面几乎是暗黑一片,直到最后变小消失,已经是一个完全黑色的旋涡了。”
两人听尚隆说得轻松,却想像得出当时可怕的险境。尚隆不管两人惊奇的眼光,自顾自地说下去。
“所以我认为六太发出的不是鸣蚀,至少不是一个完全的鸣蚀,考虑到六太当时的情形,他也许并没有打通通往那边的路。你们还记不记得,在上次泰台辅鸣蚀跳到倭时,涟台辅说过,这边和那边之间,并不像普通的门一样,出去了就是那边,而是当中有不属于任何一边的一段,进入当中就会迷路,变得既没有办法出去也没有办法回来,当初我们不是曾怀疑泰麒掉到了其中吗!可以想象,受伤的六太和当初不懂发起鸣蚀的泰台辅是一样的,只是泰台辅始终还是到了日本,是黑麒麟的缘故吧!而六太,从那个黑色的蚀来看,也许是掉入这边和那边的夹缝之中了。”
一时间,梨雪和泰麒竟无法从尚隆大胆的推测中反应过来。
“所以!”尚隆深吸一口气,“我想亲自到那里看看。”
“不行!”惊呆的梨雪仿佛才从惊讶中清醒过来,大声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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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41楼 发表于: 2006-02-11
好文,继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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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42楼 发表于: 2006-02-11
玄英宫,内殿。
“不行!”梨雪拍着桌子高声反对,“就算你召集大家讨论,就算大家表决通过,我也绝不同意这种作法!”
环座中的尚隆叹气道:“就算你还是不同意,却仍没有理由阻止我吧!”
“可这……未免也太危险了。”采麟蹙眉不安地说。
“所以我才决定自己去。”
“可那里情形我们根本不了解,那可是一个从来没有人去过的地方啊!更不要说延王你了!”
“所以不敢再连累各位台辅,我才要自己去。”
“可延台辅已出了事,延王您要是……雁国就……”采麟纠着衣襟担心地说。
“万一——真的会出事,不是更不能让在座的各位台辅去吗!这就是最好的办法了!”
景麒深深叹口气:“延王您真的要这样冒险吗!”
宗麟扶着膝头,慢慢说道:“蚀和那边完全不是天帝所能支配的地方,不然也可以上蓬山询问玄君大人,延王您的决定太过冒险,不告诉蓬山而行动也太过莽撞,请您也考虑一下万一的后果,在座的诸位麒麟是不能去,您也不要轻易行动,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尚隆轻笑着抚着杯口:“我已经造好陵墓了,还有什么需要考虑!?能称之为一个国家的,也绝不能因缺少君主而停止运转,你们可见这一个月我有去过正殿!雁需要的是运转的能力,而不是一个人,至于我个人……我好像没有什么亲戚吧!”
众麒麟或掩口结舌,皆说不出话来,
尚隆轻笑一声:“不去,没有六太,国家一样会不安定,还不如冒冒险。”
良久,景麒叹了口气:“延王……真是乱来……”接着皱眉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我去!”忽然一个声音响起来,一边一直没的说话的泰麒突然开口。
“泰麒!你!?”梨雪惊道。
“且不说国戴国受延王及延台辅恩惠尚重,就说事情发生后我一直都没能帮上忙,各位台辅也已辛苦了一个月,国事繁忙,怎么说也该我出力,况且……大家都说,黑麒麟的力量是最强的……”
几个麒麟顿时都低下头来,离国这么久,他们的确已经在担心自己的生国了。
“不行!”尚隆平静地反对,“现在诸国中,戴最不稳定,且不说你,既然各位台辅担心我的安危,我又怎能让各位台辅为我雁国的事轻易冒险。”
“那么让我和您一块去!”
“不!我一个人去!王和麒麟互为半身,六太万一出事,我也没命,你们让我考虑国家,可如果六太有事,雁国不也一样受影响。若让别人去,万一有事便是白白牺牲,泰麒你也不想对不起泰王吧!涟台辅的吴刚环蛇也不知能不能负载两个人,万一有事王也不怕血腥。没有人比我更合适,这件事就这样决定了。”说罢端起茶杯,将残茶一饮而尽。
众麒麟都知道已劝不了了。

既然劝说无效,众麒麟就只能鼎力帮助加默默祈祷了,而尚隆那边,自然也经受了一番狂轰滥炸,却全都被尚隆轻轻一句:“反正没了我雁国照样运转,过渡法订了几百年,你们三个不会那么没用吧!”给顶了回去。
既已决定,一切都有条不紊地开始,不过是第三天,就已万事具备,仁重殿里众人环立,面上带着担心的神色,而三公却是面色沉郁,看着中间的人。地上,一根发光的带子围出一个发亮的圈,带子的另一头绑在中间一人的腰上。
尚隆一仰头喝干了杯中的酒,环顾着周围各异的眼神,笑道:“不要这样嘛!这杯酒可是热身的,给你们看得跟风萧萧兮易水寒似的,倒叫我冷嗖嗖的,不过一个时辰罢了。”
“总之。”涟麟担心地说,“延王你绑紧,到了一个时辰,不管你有没有回音,我们都拉你上来!”
尚隆笑道:“放心吧!不会让你拉我的,我会自己上来!”说完不待其他人开口,就突然跳进了光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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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43楼 发表于: 2006-02-11
尚隆跳进去,迎面而来是一个巨大的光圈,就像另一道门,他小心翼翼地移动身体,离开那道门,轻轻地游入四周的黑暗里。

四周是比黑夜更深的黑暗,尚隆闭着眼适应了一下,感觉轻飘飘的,分不清上下,像潜在水中,手中划过的,是比水更滑更粘稠的感觉,却一点不留手。感觉阴湿,身上却没有湿的痕迹,只阴冷的感觉,像水一样透过他的衣服,浸到他骨子里,将酒劲抵得一干二净。

他睁开眼,四周没有一点光,不知从何找起,他想了想,闭上了眼,回忆着那时在顽朴地下曲径的感觉,忽然觉得左边似乎有什么感觉,他摆动双手,感觉就像游泳似的划了过去。

感觉若隐若现,就像天边的歌吹,不时隐约一线,大部分时间消失不见,尚隆冻得骨头发痛,忍受着仔细地搜索,他划动的右手突然就碰到了一个圆柱形的东西,拉了一下,很轻,没有重量,有些软,破絮一样的端口……他抑制住心中的狂跳,叫着:“冷静、冷静,六太的手没有那么粗。”放开那段手臂,他继续向前游去:“那么,那只手,应该是元宗的!?他的手……”右手又似乎感到了破絮一样的触感:“那么六太!……”这个想法让他不得不在原地停了半晌,等着狂跳的心平静下来:“不可能,蚀不会伤害他的发起者,更何况是在鸣蚀的后期。如果说元宗在这里,那么六太应该就在附近。”他停在当地闭上眼,努力抑制住身体寒冷的强烈颤抖,似乎觉得前方有隐隐的微光,怕那光稍纵即逝,他闭着眼朝微光划去。

光亮在接近,顷刻间竟消失了,前探的手却突然抓到了一个东西,是……布料!?再抓……另一块,拉动着,有牵扯的感觉,他一用力,一个很轻的东西飘过来,他一抓,衣服、珠链、头发、身体……熟悉的感觉,是他完完整整的六太!他心口一震,手也要发抖,赶快拉过来,触手竟比自己的手还要冰冷,感觉自己已冻得四肢冷硬,只剩胸口还有些热气,连忙把他贴在胸前,顺着腰间的吴刚环蛇,向着远处的亮光慢慢地游去。

尚隆沿着吴刚环蛇向上游,发着亮光的出口越来越大,似乎感到了吴刚环蛇传来的动静,涟麟急急地收起吴刚环蛇,把尚隆往上拉,众人皆紧盯了吴刚环蛇的光圈,焦急地等待,只听一阵轻微的水响,大家才看清尚隆站在屋子中央,怀里抱着个黑色的东西,身上附着黑影,带着水声,一片片影子一样地从他身上剥落消失,身下的光圈越来越小。

景麒和泰麒忙首先冲上去,景麒看着身边的麒麟,想起自己上次在尧天的露台上迎接另一只麒麟时的情形,不由一阵难过。

两人冲上去,可还没到身边,就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其他麒麟更是退到他们后面。

“怎么……会这样……”

他们是无意识的,尚隆抱着的东西,弥漫着深重的怨气,把他们逼退,反倒是三公先冲了上去,架住了发着抖的尚隆。

梨雪看着尚隆手中暗红黑色人形的东西,不禁失声叫道:“难道……那是……”

尚隆锁着眉,轻轻把“它”的头发拨开,露出未被玷污的一部分脸,那也已成了死白色,在场的麟们都发出了惊叫声转过脸去。景麒和泰麒也难过地低了头,他们才明白,那个“东西”就是六太,他身上沾着的黑红色的东西,是干凝的血。

麒麟们颤抖着,他们并不是无法感觉到自己的同族,可面前的麒麟,已经完全没有气息,哪怕是不干净的气息,只有单纯的怨气和污秽。

三公赶快把准备好的褥衫被毯披到尚隆身上。

麒麟们在一边痛苦地站着,梨雪突然狠狠瞪了尚隆一眼,大喊着:“尚隆,我恨你!”便转身冲出了殿外,隐隐的呜咽声已起。

尚隆在原地沉默了一下,却没时间多想,匆匆地往沐清池去。

池里早已准备好了云海的热水,女官们看到六太时几乎哭出来,两个人浸进池中,六太在水中洗去身上的血污,尚隆好半天才恢复过来,六太也看出了原来的模样,可肤色已像死人一样的白,没有呼吸也没有了心跳。

沐浴完毕,六太被层层裹上厚厚的棉褥,被尚隆抱着,匆匆地赶往准备好骑兽的露台,玉和虎早佩好了鞍,站在露台上,看到两人,发出低低的哀鸣声。

尚隆抱着六太,刚沐浴出来,他马上就变凉了。时间不多了,他想着,向六位带着殷切眼神的麒麟行了礼,跨上了虎,他们要去蓬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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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44楼 发表于: 2006-02-12
心口被冰冻着,接连飞了两天,终于到了黄海围绕着的蓬山,以玄君为首的众女仙们齐集在殿前迎接,虽然先前已送来过黄莺,但众仙们仍能知道他们到来的具体时间,成笙还是惊讶不已。

简短的问候之后,玄君闪到一边,让出一位神色凝重的仙女来,这是六太还是蓬山公时负责照顾他的女仙少春,她走上前,一看到尚隆怀中的包裹,凝重的神情便垮下来,当她颤抖着手掀开最后一层棉褥时,她的脸,便突然变得和六太一样的白,接着,就用一样苍白的手掩住脸,匆匆地下去了。



步入祭坛,王母早已坐在上面,尚隆心情复杂地看着水帘后面模糊的脸,想着自己上次到这里来的情景,想不到时隔不久,竟轮到自己抱着自己的麒麟来了,一时五味杂陈。

“把他带上来。”一样没有感情的声音。

六太被送上去,只是短短的时间,他却觉得手心也出了汗,在一声低低的叹息之后,他的麒麟被送了下来,尚隆接在怀里时,六太已有了微微的呼吸和心跳,肤色也有了淡淡的透明。

又是淡淡的声音:“犄角受伤,使令和女怪也已受伤,不受控制,要留在蓬山。治病不治心,后面的事就看你们自己了。”言毕,水帘应声而下,水帘后早已空空如也。

玄君敛首行礼,无言地向外走去,尚隆抱着六太跟上。

马上就要离开蓬山赶回雁国,众仙女们在宫外等候,玄君看着尚隆,叹着气:“不要以为麒麟不病不死,就不会受伤痛苦,心病还需心药,之后的事就是你的了,延王好自为之吧!”

尚隆叹口气:“连玄君也……怪我吗!”

玄君玉叶也无声叹气:“先是泰麒,再是……不要让我再这样送你们了,走吧!”说罢回过头去,再不看一眼。



一行人驱着骑兽在云海上飞驰,赶回了关弓,看着六太似乎已开始有起色,尚隆给前来帮助的各国麒麟的国君写了致谢的国书,送走了逗留已久的各位台辅,可五天过去了,六太仍没有清醒的迹象。

尚隆走进寝殿,一股浓浓的药石气味扑面而来,红着眼睛的女官们站起身来迎接他。六太缩着身子蜷在床上,像失去保护的婴儿,也许因为伤口的缘故。尚隆想起玄君的话,就算麒麟,也要忍受这样的痛苦吗!他暗中叹了口气,回头看着身边刚为六太换了药,眼眶浮肿的女官,抱歉地说:“对不起,说好了不会让你哭丧着脸等他回来的。”

“不!芷宁知道,您的心里比谁都难过,还要安慰我们。”她早已泪如雨下,“这一切,都是芷宁的错,那天,要不是我说的话……”说话间,已经跪倒在地上。

尚隆苦笑着:“你们都一样,都要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推吗!”一边让她起来。

房中一时无语,只闻女官们低低的泣声,看向帷帐中的人,祈求他早日醒来,做为医局的医官,面对病者,应做出医者应有的理智判断和冷静之态,可她们再也无法忍受每日换药的痛苦了。

突然,芷宁睁大了泪眼,看向帐中的人,他的睫毛仿佛颤动了一下,芷宁低低地叫出声来,尚隆急看向帐中,他的眼皮在发抖。众人都屏住了呼吸,心中默默祷告,他的眼皮颤抖起来,却像压着千斤的重物一样撑不开,隐隐听到了细细的呼吸声。

尚隆看着他轻声叫道:“六太!”

床上的人猛地睁开了眼睛。

女官们一阵低呼,然后就掩口小声地喜极而泣起来。

床上的人,瞬间露出惊喜的笑容,却突然脸色一变,目光变得惊恐,像看到了妖魔一般,他虚弱的声音:“尚……隆!?”

尚隆似乎觉得有点不对劲,提高了声音:“六太!?”

六太竟像是听到哀嚎厉音一样,眼中现出害怕的光芒:“尚隆……尚隆……怎么会……”他激动地伸出细瘦的手乱抓着,目光散乱迷离,“我明明……把你推开了的!”

尚隆一把抓住他苍白的手臂:“六太!这里是玄英宫!”女官们已大惊失色。

而六太却慌乱地挥舞着手,竟要从床上坐起来,芷宁连忙扶起他的身体:“我明明……不可能……不可能……”

尚隆用力抓着他乱舞的双手,让他镇静下来:“六太!这里是玄英宫!快醒过来!”

“骗人……骗人……那为什么……这么黑……”惊惶的声音,摸索着面前的人,倒下去,被尚隆抓住了双手悬在半空中,眼角滑下亮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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