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明白,就算这两个人最终能在一起,雪夜樱花树下的那一吻也会渐渐淡化,渐渐蜕变,渐渐只能追忆,汹涌澎湃的现实世界会把这种非功利的,细腻的,灵性的东西,吃得一根骨头都不剩,最后只留下理性的两人的恋人关系,感性的两个的相互依赖,相互渴求的欲望而已。
而新海诚讲的是什么?他想要写的恰恰就不是理性的契约关系,感性的满足,他要写的就是灵性的失落,如此而已。这个失落怎么写?按照上等文艺的手法,写一个中年大叔跟老婆女儿的龃龉?这样写没有效果,不可能有效果,首先动画这个载体不擅长通过画面动作构图来表达这样一种逻辑关系,其次对于现在受快餐娱乐文化浸染的人来说,所谓人和人的美好情感就是男人女人能谈上朋友,没有任何内涵可言,所以只要在一起就会被无原则理解为happy end,新海诚的主题就会失败,而如果想要表达bad end,就只能把人拆开,让爱湮灭,这是一个象征,是一个文艺手法,不是说5厘米所对应的现实世界中的角色原型就真的必须会做出这种抉择,然后痛苦的如此懦弱(新海本人的情感生活就没有那么失败,他只是敏锐而有艺术追求而已),而是说角色和现实的原型,他们所面对的憧憬和痛苦是一致的,而且在故事里面这种感受更纯粹,更深沉,这就是选择这种艺术表现手法的用意。
看到5厘米出全后一片哭爹喊娘的景象其实是挺爆笑的,不过总有涉世未深的小弟小妹花花草草,看了这舆论这阵仗会产生误解偏差,不辩清楚,就不好了。
呃,想要战的抱歉了,“难道新海诚就不快餐了”这种思路一定可以唬烂得上,但是觉得不值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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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上日志,写给5厘米的
真是好简单的故事,比起云彼那复杂的世界观和政军局势,这回故事终于回到新海诚的本色了。第三部,秒速5厘米很短,歌声响起的时候,才明白故事已经结束了。甚至于,在第一部樱花抄,明里在站台上说出“贵树君你以后一定没问题”,电车车门应声关闭的瞬间就已经结束了,之后的一切挣扎,顿悟,都只是这两一段羁绊的合奏和余韵而已。
青春故事就是如此,永远是一段关于美好纯真如何失落的历程。距离的暴虐只是一个表象,内在的关键则是,一定会失去,一定会痛惜,一定不可以回头,否则就会被困在最初最纯粹的憧憬之中,永远失去自由,孤独一人而无法自拔。离开了明里的贵树,迷上了宇宙探测卫星,为着跨越无限的时间和空间进发,“连一个水分子都不会碰到”地孤独前行,向着太阳系深处的美丽异星展开远征。这就是贵树的固有结界,他的心灵印象,和明里的距离,和13岁的那个在雪夜中闭上眼睛,在约定的樱花树下相拥的同伴明里的距离,就是这样遥远,踏上这一段旅程的贵树,也彻底失去了回到现实的可能。养成了把信念写在没有收信人的手机短信的习惯,别人从此再也无法触及到他的存在,“总觉得你是要去远行”,在岛上喜欢上他的少女这样说,而成人后在东京的女朋友“发送了或许有一千条短信,却不能将彼此的距离缩短一厘米”,只是做着童年时期一起看樱花的梦,在电车线的交通口和依稀熟悉的身影擦肩而过,蓦然回首却什么都没有,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