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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些陈年谷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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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嵯峨野，秋叶霜天，层林尽染，满山满谷里都是草木的清芬。
林子间漂浮着乳白色的晨雾。还没到天气转凉的时候，但是清晨的寒意，还是凌人。
山间小道中，马蹄声惊飞了几只觅食的鹧鸪，它们落在枝头上，好奇地张望着。
来访的少年大约十八、九岁年纪，薄质唐草纹的直衣衬着丁染纱罗的里衣和雪白的单衫，下面是浓苏枋色的缚脚裤，颜色很是鲜亮。
他正是当朝关白公的孙儿，被誉为“京中第一美男子”的头中将杀生丸。
杀生丸有张略为苍白的俊颜，剑眉斜飞，狭长的杏眼中总是冷峻——偶尔，在他微微笑起来的时候，却揉进三分的柔媚和挑逗，现出乌衣子弟裙展风流的感觉。
就是为了这一笑，多少痴情女儿拒绝了他人的好意，苦候着幸运的青眼相加。
她们形容杀生丸“是一株冰玉为瓣，月光作蕊的白梅，散发出幽渺的冷香——冷得诱人，但一接近，就会冻伤。”
杀生丸不喜欢这个比喻。
他讨厌花，更讨厌爱花人。
尤其是梅花。一看到，就勾起他心中的隐痛。
他的父亲槐梦大将，是天生的风流种子。虽然有了杀生丸的母亲，内亲王桂之宫作正室，但总收不住心。在杀生丸出生后，也还是成日价流连花荫。高傲矜持的桂之宫，从来没有为这件事担心过——她是正室啊，是湾头的柱石，船行再远，也会有回港的一天。
看上去的确如此。
但是，那一天，一切都改变了。
梅坞姬，是檀梅大纳言的女儿。
父女俩都是怪人。明明出身高贵，却喜欢像卑微匠人似地莳花弄草。每次太宰府的唐船入港，大家采买回来的都是珍贵的锦缎器皿，可他们如获至宝捧回来的，却是一包包花种花苗。大纳言死后，梅坞姬和寡母就搬到了嵯峨野，看守主人生前留下来的奇花异卉。
一个梅花残雪的日子，父亲遇到了她，从此跌入无可自拔的狂热爱恋。
杀生丸到现在还闹不懂，那个像小孩一样的女人究竟有什么魔力，可以在一夜之间洗尽了父亲的年少狷狂与轻佻浮浪。
他只知道，父亲从此没再找过别的女人。
他清楚地记得，在如火的云霞下，英挺的父亲，抚琴弄箫的手沾满花泥，站在娇小玲珑的梅坞姬身边，笑得憨憨地。
“原本以为他是一只风筝，放出去，总可以收回来。但没想到，那根缠住风筝的线，从来就不在我手里……”
这是幼时，杀生丸无数次听母亲说过的话。
女人夜半的眼泪是比冬日霜雪更寒冷的东西。
小小的年纪里，杀生丸就懂得了什么是憎恨。
七年前，梅坞姬死去的时候，虽知不应该，但杀生丸心里是有些庆幸的——这下子，父亲该会回到母亲身边了吧？
但是父亲的表现吓住了所有人。
一向强悍的父亲，见到梅坞姬的遗体时，喷出一大口血，向后便倒。
触目的鲜红，溅得杀生丸衣襟、脸上到处都是。斑斑点点，烫得像在燃烧，
醒过来的父亲不言不语，不吃不喝，终日抱着梅坞姬的衣物，像是痴了一样，很快的形销骨立。终于，几个月后，父亲留下一纸书函，飘然远走。
——就在他十三岁冠礼的夜晚。
清凉殿的东厢，当皇上亲手把冠加在他头上时，清瘦了的父亲还在一边欣慰地笑着。然而两个时辰后，在侍所的琼筵上，邪见悄悄溜进来，青白着脸说出令人震惊的消息，把原本喜庆的日子搅成一片愁云惨雾的慌乱。
他是该恨的，他有权利去恨。但是他无法忘记儿时抚弄自己头发的温热大手，和赞许笑颜。
许多日子过去了，搜寻的人渐渐放弃了希望，认为槐梦大将或许出了家，或许已经不在人世。只有杀生丸，不肯放开这份执著。
执著地认为父亲会回心转意。
执著地认为父亲还会回来。
每年，杀生丸都会来到嵯峨野访查，希望能找到关于父亲的蛛丝马迹——父亲的人生在这里变了个方向，归来之处，也必定是这里。
但是，每一次都是失望。
山路一转，一座梅树环合的草庵出现在眼前。
这里就是梅坞姬昔日的居所。早春梅花盛开的时候，是十分美丽的，但此时连梅子都已落光，徒剩枯干的枝桠。
隔着树篱望去，院子似乎经过整理，不复以往荒草凄凄藤蔓丛生的衰败相。
杀生丸的心“突”的一跳。
难道，是父亲回来了？
他利落地翻身下马，将缰绳扔给后面的从人，大踏步向院门走去。
到了门前，他的脚步顿了一下，心下有些惴惴，但还是举手推去。
大门应手而开。
修竹清池，细帘嘉树，恍然如梦般的熟悉。
童年的记忆里，父亲曾经坐在西边渡廊的角落，笑着把新母亲、新弟弟指给他看。
小小的犬夜叉展开笑颜，嫩生生地叫“哥哥”时，他的心也曾被暖热过。
但很快的，一个家变得分崩离析。时至今日，兄弟之间存在的也尽是冷淡疏离。
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熟悉的大嗓门打破了他的沉思。
“是卫门督到了吗？”
听到这声音，杀生丸眼中的喜悦骤然被失望代替，继而，浮上恼怒的光。
原来，整修房舍的，是犬夜叉！
一个浓眉大眼的少年从屋后转了出来，看是杀生丸，立刻换上警戒的表情：“你来做什么？”
比起自己，他这个异母弟弟更神似父亲。不同的是，父亲有一股儒雅倜傥的狂放劲儿，而犬夜叉则多了几分粗豪。
杀生丸心里满不是滋味——父亲连在相貌上都偏心，不肯多传几分相似给自己。
看着犬夜叉剑拔弩张的样子，他一声冷哼，“你又凭什么在这里？”
很是不屑的口吻。
杀生丸的态度气坏犬夜叉脑袋，“我有梅坞的地契，当然可以在这里！！”
对哦，他忘了。
原本所有的田庄地产都是他在打理，但是去年犬夜叉冠礼，他就把弟弟名下的那一部分遗产移交了出去。
……遗产。
杀生丸在心里默默念着。
父亲又不见得真的去世，留下来的东西却已被冠上“遗产”这两个字。
他侧目瞧着犬夜叉，恶作剧的念头升了上来。
“是吗？”杀生丸扬高眉毛，露出个讥诮的微笑，“如果我想拿到，也不是难办的事。”他一挥衣袖，转身就走。
犬夜叉大急，跟在后面“喂喂”着追了出去。
兄弟俩一前一后驱马在树林里飞驰。
犬夜叉在身后不干不净的叫骂，杀生丸恍若未闻。他心里只是好笑：这小子还是那么不经逗，稍微撩拨一下就气得蹦蹦跳、哇哇叫。
就是因为如此，他才特别喜欢欺负犬夜叉。
一半是为了出气，一半是为了好玩——当然不是因为他“其实很疼犬夜叉，很喜欢犬夜叉，只是一直不肯承认而已”。
这是他们的青梅竹马，柔木亲王的女儿戈薇说过的话。
恶心死了。他会喜欢犬夜叉？小女孩说话就是天真，完全不识人间险恶。
好像又有人跟上来了，四匹马。
其中的一位肯定是卫门督弥勒，另一位是自己的侍从邪见。
那些闲杂人等是谁？
他稍稍侧头向后观看——只见身穿狩衣的熟悉人影在树丛中一闪。
是她！
杀生丸的脸登时沉下来，他勒马回缰，向着犬夜叉奔去。
“你到底想胡闹到什么地步才算完？！”杀生丸跳下地，低吼。
“嗄？！”犬夜叉一愣，忙把马拉住。
方才明明是他老人家在胡搅蛮缠，怎么现在换成自己的不是了？
突然被收紧缰绳，犬夜叉胯下的黄骠马长声嘶立，挣跳起来。
正在犬夜叉忙手忙脚间，后面的人赶上来了。
当先一匹桃花马，上面的骑士正是戈薇。紧跟其后的，是弥勒、邪见，和戈薇的乳兄弟七宝。
戈薇身穿萩色狩衣，将长长的青丝绾成总角的形状——只可惜，无论怎么改装，都遮不住那份女儿娇艳。因为适才的一阵狂奔，她脸上现出薄红，正微微轻喘着。
“你们，怎么……又吵起来了？”
杀生丸斜眼看看她身后的弥勒——很好。京城里第一花花公子也来了。她这种打扮，跟着一群大男人跑到荒山野岭里，就不怕出事？
他横了戈薇一眼，面色不善。
戈薇乖乖闭嘴。
自小的规矩，他们兄弟吵架，然后，她劝架。但是现在杀生丸显然打算向自己兴师问罪。于是她在一边思考，如果自己先溜，会不会显得很不讲道义？
戈薇瞄了犬夜叉一眼——好象很紧张的样子。
自小犬夜叉就对这个大哥很棘手，每次见面，都像被蛇盯住的蟾蜍，束手束脚。
算了，看看再说。
“你把郡主从柔木亲王府偷偷带出来，是什么意思？”杀生丸阴着脸，盯着犬夜叉。“戈薇不是一般的身份。你以为她像外面的莺莺燕燕一样，可以随意抛头露面，陪你到处闲逛？”
他一记杀人的眼光，堵回戈薇的辩解，“而且还扮男装，骑着马到处野，连个侍女都不带。实在太不象话了！”
犬夜叉涨红了脸，半天蹦出来一句：“戈薇又不是你的什么人！你何必管东管西的？”
杀生丸缓缓扬起一抹黠笑，“哦？”
“……那么你知道，戈薇是自己的什么人？”
犬夜叉和戈薇登时尴尬万分。
小儿女的心事像窗纸，两边雪亮亮的，就是羞于捅破中间那一层。
槐梦大将失踪前，曾经拜托好友柔木亲王作犬夜叉的保护人。
看着犬夜叉年岁渐长，和女儿的感情越来越好，亲王曾隐隐露出结缡之意。
犬夜叉冠礼时，原本计划要戈薇侍寝的，但这小子害羞得紧，死扭着不肯开口求亲。偏巧戈薇也是个拗性子的人，犬夜叉既不开口，她也乐得装聋作哑。两个人这么一杠上，周围的人反而不便替他们张罗。后来柔木亲王病故，戈薇守孝。一来二去，他们的婚期就耽搁了下来。
所以才有了那桩麻烦事——杀生丸在心里暗暗加了一句。
谁想到犬夜叉会和先皇太子的女儿桔梗参夹不清呢？那小子虽然害羞，但是天生带了点父亲沾花惹草的本事。
春日落英如雪时的御前献舞，新任左近少将犬夜叉一曲《兰陵王》，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桔梗也是其一。
一边是太子的爱女，一边是一品亲王的掌上明珠，两个人都如花似玉、灵秀非凡——两个人都对犬夜叉一往情深。
不明就理的人都艳羡不已。可杀生丸却知道，这背后的辛酸与眼泪。
一如当年。
一如不堪回首的当年。
看到戈薇强作欢颜强作洒脱，杀生丸不禁重叠上自己母亲的影子，不禁感慨造化弄人。
既生瑜，何生亮呢？
但是犬夜叉不明白。
犬夜叉和梅坞姬永远都是受宠的一方，不会明白接受别人同情眼光时的耻辱，不会明白受冷落的寂寥滋味和怨愤不平。
他怎么能不恨犬夜叉呢？尤其是在发生了这些事之后。
“——如果你真的喜欢她，就应该尊重她。成天泡在一起嬉戏狎玩，混不当一回事，岂不是轻贱于她？”杀生丸语气渐渐严厉，“你已经不是小孩了。是非对错，心里应该有数。别总是一时冲动，干些不加考虑的事。”
戈薇和杀生丸眼光一触，明白了这番言外之意，不由得有些感动。
杀生丸，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只不过他已经习惯了用严苛和冷漠包裹这份温柔。
温柔的人，害羞的人。他对别人的关心，总是超过对自己的——但是，杀生丸自己却从未觉察到。
犬夜叉却把意思听岔了。他看到戈薇和杀生丸交换眼色，心中有些不快，忍不住反唇相稽。
“你自己又伟大到哪里去了？还不是整天在外面鬼混。明明惹了一身风流债，倒有脸教训我。而且还男女照单全收，丢死人！”
杀生丸嘴角一抖，随即平静。他盯着犬夜叉，表情莫测高深。然后他笑了起来，笑得众人心头毛毛的——杀生丸今天很明显心情不好，犬夜叉偏不知死活地摞虎须，简直是自找死路。
一片静寂。所有人都盯着杀生丸，不知他有什么反应。
杀生丸不发一言，他掸掸衣袖上的灰，牵马向来路走去。
就在大家松了一口气时，杀生丸突然在犬夜叉身边停住，附耳说了几句话，神情很是险恶。
他声音压得很低，众人并未听到其中内容——只见到犬夜叉突然变了脸，然后，挥拳打了过去。
衣影交缠，刀光如电。
众人大气不敢喘，心惊肉跳地看着兄弟二人的恶斗。
两人都是近卫府中的高手，加之心头有气，手上平白多了几分狠劲，情势渐渐变得凶险非常。
犬夜叉脑海里满都是杀生丸刚刚的话，“右大弁奈落向桔梗提亲，已经获得允诺”。
“——你是那贱女人留下来的孽种，可以留在家里，可以出任官职已经不错了，还妄想吃什么天鹅肉？”
贱女人。
孽种。
自幼，在别人的口耳相交中，他无数次听到这两个词，无数次接触到相应而来的敌意目光。
这两个词，在他心中最阴暗处生成了可怕的伤口。
兄长杀生丸的母亲，是父亲的正室，太上皇的女儿，二品内亲王。
然而父亲却喜欢了出身没落公卿家的娘。
这对上皇，对内亲王，对他的家族来说，是很没有面子的事，闲言闲语一重重压下来。
很严重的说法。仕途、立场——甚至提及到了，死亡。
然而父亲痴狂依旧，执著依旧。
小时候的他，对人生对未来还是懵懵懂懂。可是他看得到娘一天天承受着压力，一天天憔悴。
可依旧，一天天展开笑颜——明明笑得如此美丽，却比哭还哀伤。
梅花不适合开在浊世，争奇斗艳。但是娘舍不得父亲，娘的生命，是为父亲盛开的。
娘，笑的时候流泪，哭的时候流血。
然后，骤然而逝，带着腹中不知是弟弟还是妹妹的孩子。
那个飞雪的早晨，正怀着身孕的娘感了风寒，父亲紧张得什么似的。
大夫来了，诊脉，开药。一切都很正常。
然而一个时辰后，娘正拥着他谈笑时，却脸色发白的倒了下来。
下身的血不停流出来，湿透了衣裳，曼延了一地。
几天后，他在母亲的灵堂里听见马鞭划破空气的啸声，还有侍女的哭喊哀求。
“我只是想作弄她一下，才调整了药的份量，没想到会害死她呀！”
漠然的，一切都变得遥远。
只是一个作弄。
只是一个作弄。
他算什么呢？娘算什么呢？
马鞭再响，娘也是不可能再回来的啊！
八岁的时候，不甘和愤恨烧干了他一生的眼泪。
他要活下去，活下去。即使折辱再多，也要活下去。
连同母亲那份，一起活下去。
昂首挺胸，无愧于天。
犬夜叉很快处于劣势。技巧、力道、速度，还有临阵的机变，是杀生丸略胜一筹。
冷冽的刀气激得山坡上的枫叶四散飞舞，火焰般，燃烧成一片迷乱的绯红。
杀生丸渐渐把犬夜叉逼到一处崖边。
他从左侧劈来的一刀恰好封死犬夜叉的退路。犬夜叉无法，只好举刀相格。
两把刀带着仇恨和悲愤的力量，狠狠碰在一起。火花四射中，多年的情感一下子涌上来。愤恨、嫉妒、哀伤、憧憬、凄凉……
铛——
犬夜叉手臂酥麻，长刀几乎脱手。
不甘心！
每次的争锋，都让自己感到技不如人。
备受赞扬的，自小只有杀生丸一个。
文采也好，武技也好，无论他怎么追赶，见到的都是杀生丸的背影。
而这个世界上，他最不想输与的人，就是杀生丸！
心思一乱，犬夜叉登时左右支拙，险象环生。
白光落下，迅捷得连影子都看不见，“嗤”地一声，划上犬夜叉的前襟。
血，渗了出来。
戈薇再也压不住喉头的尖叫，“不要！”
弥勒一个反手没有拉住，眼睁睁看她冲向二人。
杀生丸眼角余光发现这个情况，怒吼一声飞身跃起，想要将她逐出刀气的圈子。
没来得及。
犬夜叉的刀夹着风声，从半空横劈过来。杀生丸人在空中，无从借力，腰肢一扭，硬生生躲过这一刀——但落下后却觉得脚下一虚，直直的坠下了山崖。
他死了吗？
好像没有。
杀生丸竭力抬起头来，向上望去。
透过层层遮盖的枝叶，可以看到他跌落下来的那个悬崖——足足有十数丈高。想是他掉下来时受到树枝的阻挡，所以才没有大碍。
空山人语，特别响亮，是犬夜叉的大嗓门。
“是他自己技不如人，掉了下去，你们怪我干什么？”
杀生丸忍不住心头冒火。
天笑！
人笨到这种程度，就叫“无可救药”。
也不想想，那种毛头小子有多大本事，可以跟他这禁中第一高手僵持许久。如果不是他手下留情，犬夜叉一条小命，早就呜呼哀哉了。
早知道就多砍他几刀。
“人家是为了救戈薇，才被你给打下去的！”弥勒在一边插嘴。
想不到那个色狼居然有良知。杀生丸暗自讶异——也许以前是估错他了。
“你们快点找人手去救他呀！如果他摔伤动不了怎么办？”戈薇的声音有点焦急。
杀生丸心里赞叹一声：好丫头！不枉我以前疼你！
犬夜叉有点吃味，“你倒关心他。他摔断脖子才好呢，哼！”
人声渐行渐远，想是回梅坞取绳索去了。
居然咒他摔断脖子！
“那个混小子，看我以后收拾你！”
杀生丸喃喃地骂着，拉掉满身的草叶树叶，起来整束衣冠。
他的鞋子呢？他的帽子呢？杀生丸环顾四周。
帽子在旁边的灌木丛里，一只鞋子在草地上——另一只则高挂在树枝上，嘲笑着他。
杀生丸仰面看着自己的鞋子，有点发愁。
要不要去拿？
……爬树很没形象的！
可是他又不想光着脚，穷人家才那样。
如果被犬夜叉那小子看到自己这副模样，岂不是要笑个饱。
……
杀生丸再次环顾四周，唯见蔓草深深，松风盈耳。
似乎不会有人出现。
好！杀生丸下定决心，一捋袖口，吭哧吭哧向树上爬去。
半晌，杀生丸悠闲地坐在树干上，手里拿着鞋子转呀转的，嘴角露出点得意的笑。
想不到他杀生丸爬树也如此顺手，真是天才。
太阳渐渐移向西边的天空，还不见犬夜叉他们的踪迹。
好像该下去了。也许他们从另一条路来，那样不是正好撞见自己爬树的样子。
下到半截，杀生丸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是视线。
杀生丸小心翼翼回头察看。
果然，树影里似乎有个人在。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他，亮闪闪的。
天！他正八爪鱼一样抱在树上！杀生丸下意识松开手。
爬树时松开双手，显然只能有一种结果——那就是掉下来。
杀生丸事后才意识到。
而且，那时他也未料得，这一跤居然给自己跌出段啼笑皆非，又甜蜜无比的姻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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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续，&创作停滞ING……
有谁可以让偶不用加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