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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宫春日的暴走ocr完成,雪山故事更新在第3页

楼层直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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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1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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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夏天

这是于让人叹息连连的电影还没开拍前,高中还在放夏季长假时所发生的事。
从在孤岛演出荒谬推理剧的sos团夏日合宿活动回来后,又过了好几天,我才总算尝到何谓放暑假的乐趣。
这次的(自称)合宿活动,说穿了就和强行掳人没两样,原本心想反正暑假还长得很,就只有头几天睡到过午才起床也不至于被念吧,结果,都是那个没耐性兼没良心的团长将出发日期定在暑假头一天.让我天衣无缝的计划绽了线。托那女人的福,待我的身体切换到往年的暑假模式时.七月已经剩没几天了。
不用说,从学校背回来的暑假作业小山.我一点也不想铲平它。反正八月份再做也来得及,于是七月份就在我东混西混中混掉了。孰料一进入八月,我就陪着精力旺盛的野丫头小妹下乡去.跟许久不见的堂兄弟表姐妹外甥侄女或在山上或在河边或在大草原中整整玩掉两个礼拜。玩到身心俱疲.就算有人骂我活该。我也认了。
自然,对于不想动工的暑假作业,我就像是有学习能力的鸟类避开毒蛾的幼虫一样,连碰都不去碰。结果作业一题都没写.日历上倒是刻满了我去游山玩水的纪录,不知不觉间.八月份已经过了一半…
“那个”似乎…
也在暗中开始活跃了。


漫无止境的八月
好像怪怪的。
我察觉不太对劲.是在盂兰盆会(注:日本盂兰盆会类似我国的中元普渡.举行的日期和活动是因地制宜,但多是在八月十五日前后举行盛会。)结束后的盛夏某天。
当时.我人正坐在家里的客厅,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电视台转播我没啥兴趣的高中棒球赛。这都要怪我自己,没事干嘛在中午前就睡醒。尽管闲得发慌.我还是没有力气去面对那堆暑假作业小山。继续百无聊赖地看电视打发时间。
电视上播出的,是和我无缘也没分的县大赛.但基于同情弱者的心态,我不自觉的声援起以0比7节节落败的那一方。没来由的,我突然有个预感,觉得春日又在蠢蠢欲动了。
我有好一阵子没见到春日。因为我带老妹远征老妈的乡下娘家避暑兼扫墓,昨日才刚凯旋归来。这是我们家年年少不了的行程,况且暑假期间,我和SOS团的成员们本来就没什么机会碰面,没见到春日也是理所当然。再说暑假头一天,我们舍命陪君子到怪怪的孤岛、趟怪怪的浑水的SOS团夏日合宿活动早就谢幕了。就算春日再爱搞怪,也不至于搞出小旅行第二弹吧。今年夏天有那么一次回忆就够她回味的了。
“话再说回来——”
就在我自言自语时,不知是什么原因,我那支无声无息的手机,突然——真的是突然——手机吊饰不小心被我的手指勾到身边来的当儿。发生了一件事,让我开始怀疑是否有人在我家装了针孔摄影机。
就在这个只能说是分毫不差的凑巧时机.我的手机忽然响起了来电的铃声搞不好我有预知能力喔!这念头在我的脑海闪过,旋即又被我摇头否认。太蠢了。
“她又想干吗?”
来电号码的.正是凉宫春日的手机号码。
我让手机响三巡之后.才慢斯条理地按下通话钮。而且我早已料到春日会说什么,我对这样的自己也感到很讶异。
“你今天闲闲没事吧?”
这是春日蹦出的头一句。
“两点整,全体在车站前面集合。一定要来喔!”她一说完就挂断。既没有季节性的寒暄.也没有家常性的候,甚至没有确认接的人是不是我。最重要的是,她怎知我今天闲着没事干?别看我这样.我好歹…一算了.我今天也确实没什么事要做。
手机再度响起。
“干嘛?”
我忘了交代你要带什么东西。”
接着她就像连珠炮似的,快速交代完毕。
“另外,记得骑脚踏车来,还有记得带足够的钱。OVER."
挂断了。
我丢开手机.歪头思索起来。这是怎么回事?这种像是延续梦境般的奇异感觉又是什么?
电视传来清脆的响声,我定睛一看.内心视为敌方队伍的得分,已堂堂迈入二位数。铝棒击中棒球的声响毫不留情地对我宣告这个事实。
夏天也接近尾声了。
开着冷气,门窗紧闭的屋内,不时从墙上流泻出油蝉的大台唱。
“真拿她没办法。”
春日那死女人,放暑假就以台宿为名,将我们带到怪怪的孤岛上还不够吗?今年夏天又热得要命.她到底想干嘛,我可一点都不想离开冷气房。
怨归怨,我还是乖乖走向衣柜.拿她交代的物品。
“阿虚.你很慢耶!拜托你有点干劲好吗”
凉宫春日不停甩着塑胶提袋,不悦地用食指指着我。这女人果然还是老样子。
“实玖瑠和有希和古泉.都比我早到。而你居然让团长苦等,存的是什么心呀?你要接受处罚!处罚!”
最后一个出现在集合地点的人是我。我已经比预定时间早到十五分钟了耶。看来其他人早就知道春日会Call我们出来.才能以这种神速齐聚在这里。拜这群先知所赐.每次都是我请客。
我老早就习惯了。也死心了。充其量我只是个平凡的小老百姓,想要领先拥有特殊背景的这三人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务。
我不理春日.朝一本正经的团员们举手示意: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其他两人没招呼不打紧,这个人我可不能有半点疏忽。在饰有高雅缎带的帽子底下.朝比奈实玖瑠学姐绽开温暖的笑厣我点了点头。
“不要紧,我也才刚到。”
朝比奈学姐双手拿着篮子。里面好像放了什么值得期待的东西.让我不禁也期待了起来。真希望能一直沉浸在这种愉悦的气氛里.偏偏程咬金不识相地破坏了气氛。
“好久不见。上次阔别后,你又出外旅行了吗?”
古泉一树露出闪闪发光的洁白牙齿,朝我竖起大拇指。即使暑假过了大半,他的笑脸看起来是一样别有企图。你不会也采取旅行哦!干嘛春日一吆喝,就忙不迭地赶来?况且又来得这么早,越想越可疑。偶尔拒绝那女人一次会死啊!
我的视线越过古泉开朗的伪善者面孔,打横朝旁边前进。站在那里的,是活象古泉影子的长门有希面无表情的无机质身影;着高中的夏季制服,滴汗未冒,站得直挺挺的身影已是我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光景。我真的很怀疑她到底有没有汗腺
“——”
长门有如在盯着不动的老鼠玩具般抬头看我.缓缓点了点头。应该是在跟我致意吧。
“全员都到齐了.出发吧!”
对春目的发号施令,我基于义务感.问了一下。
“去哪里?”
“除了市立游泳池,还会是哪里?”
我低头打量自己右手拿着的,里头装有毛巾和泳裤的运动背包。算了,我早就猜到是要去游泳池了:
夏天就要有夏天的样子,一定要做些夏目活动。在寒冬会开心戏水的也只有天鹅和企鹅吧。”
那一挂的一年到头都在戏水.那是习性问题.无所谓开不开心。我也不是三言两语列举比喻失当的动物就能打发的人。
“时光稍纵即逝。想到就要马上行动!这可是一生惟有一次的高—暑假耶!”
跟往常一样,春日似乎不打算听取别人的意见。其实基本上除了我以外。另外三位团员从来就不会浪费力气给予春日任何意见.所以她每次置若罔闻的.都是我的意见。当然就常理而言,春日是不讲理了点;但是团内有常识的人就我一个.才会造成这种命运。真是讨人厌的命运啊。
当我正在分析命运和宿命有何不同时——
“现在.骑脚踏车到游泳池去!”
春日的圣旨已经下达.明明没人赞同,却肯定会强制执行。询问之后.我才知道古泉也被交代要骑脚踏车来。女生三人组则是徒步走到这里会合。顺带一提,脚踏车有两辆,SOS团成最却有五人。那女人不知有什么打算?
只见春日神情愉快地说明:
“—辆两人共乘,一辆三人共乘,就刚刚好啦。古泉.你载实玖瑠,我和有希给阿虚载。”

于是.我死命地踩着踏板。天气热得让我汗如雨下,我还可以忍受;不过从刚才就一直在我后脑勺不停放送的.疑似扩音器音量调整机能故障的声音,就让我快抓狂了。
“阿虚!看到没有,你被古泉追过去了!踩快一点!再快,再快,追上去!”
汗水朦胧了我的视线,我只隐约看到朝比奈学姐侧坐在古泉的脚踏车后座.含蓄地对我挥手致意。为什么古泉可以载佳人.我却得载怪人?我几乎要认为,不公平这个词汇就是积于我目前的状况!
我的脚踏车和两腿.可说是处在忍辱负重的状态下。坐在后座的是长门.而站在后轮的脚踏上.手抓住我两肩的是春日。乍看很像是在耍三人共乘特技。sos团准备转型成为杂耍团了吗?
顺带一提.上路前,春日曾经如此告诉我:
“有希很娇小.体重也是若有似无。”
这话一点都没错。我不晓得长门是将自己的体重归零,抑或是使用了反重力.总之我载起来的感觉,好像只有载春日一个人似的。唉,就算长门会控制重力,我也不会太吃惊。我反而想知道有什么事是她办不到的。
不过如果她能顺便处理一下春目的体重就更好了.因为我的背部和肩膀都明显感受得到那女人沉重的力道。
越过朝比奈学姐的头往后望的古泉,露出了若隐若现的可恨笑容。让我更加感受到这世间的无常,忍不住像巴尔扎克(注:Honor de Balzac.1799—1850,法国现实主义小说家。受到但丁的<神曲)(原文是神圣喜剧)影响.创作了一部描写法国社会各阶层人物,长达九十篇的小说,题名为<人间喜剧>一样自我解嘲了起来。可恶!回程我绝对要极力争取载朝比奈学姐,享受两人共乘的幸福滋昧!相信我这辆淑女脚踏车,也和我有相同的想法。

市立游泳池的设备相当简陋比较恰当。因为它就只有一个五十公尺宽的池子,附设一个儿童专用、水深十五公分的大水洼。
会来这种游泳池戏水的高中生多是无处可去的无聊人士,也就是我们。其他人清一色就是小朋友和他们的爸妈——尤其是妈妈们。我一看到游泳池内全是带着游泳圈,年纪只有个位数的小鬼头,顿就什么干劲都没了。看来惟一能让我的视神经充分获获得享受的人,就只有朝比奈学姐。
“恩,这消毒水的味道实在很难闻。”
在大太阳底下,身深红色Tankini泳装(注:上半身是连身泳装形式, 下半身是比基尼泳裤的新型态泳衣。)的春日闭上眼睛,鼻子嗅个不停。她拉着朝比奈学姐的手,走出了更衣室。单手拿着篮子的朝比奈学姐,的是镶上类似儿童泳装飘逸滚边的连身泳装,长门则是穿素色,没啥花样的竞赛用泳装。这两人的泳装应该都是春日挑选的。对自己的服装不注重.对他人(尤其是朝比奈学姐)的服装倒是讲究得要命。
“找个好地方放好行李,就去游泳。我们来比赛!看谁最快游到泳池的另一端。”
春日做出像小孩一样的幼稚发言后,就噗通一声跳进泳池里,连暖身运动都没做。这女人是不识字啊’没看到这里到处贴有“禁止跳水”的警告标语吗?
“快下来啦!水温温的,好舒服!”
我耸耸肩,和朝比奈学姐对看了一眼,就走到附近阴凉瘪的地方铺海滩巾、放包包。
游泳池里的小鬼头.就像不正常的水眼(注:昆虫纲半翅目水黾科。中脚和后脚比身体还长,能在水面上滑行.捕食落到水面上的昆虫)般覆盖在水面上,想直行游到对岸根本不可能。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执行的五十公尺团员自由形式对抗赛,结果井不令人以外,无论如何都肯定会由长门夺魁。
这家伙好象并没有换气,直接潜到池底去匍匐潜行。她让水珠不断从贴在脸颊上的短发滴璃落.同时默默地守在终点等候我们抵达。不消说.吊车尾的当然是朝比奈学蛆。她时而要站起来换气,时而要将漂到身旁的海滩球丢回去,自然花了相当于长门十倍左右的时间才抵达对岸。抵达时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
“说什么运动可以消除烦恼.根本是骗人的,身体归身体.头部归头部。因为身体不用思考也可以动,但是头部不思考就不会运转。”
春日露出了理直气壮的神情.继续说道:“因此,我们再比一次。有希.这次我不会输你的!”没有人教你“因此”这个接续词不是用在这种场合的吗?这是哪门子的歪理啊?你只是单纯的不服输罢了。硬要将一次胜负拗成你赢为止的延长赛。
因此,我万分期待长门能读出气氛的不寻常,接着从游泳池上来。要比你们自己去比.我在池畔当场外观众就好。我赌长门赢.有人要押春日吗?
春日和长门在五十公尺长的游泳池往返了五次.后来就演变成sos团的女子三人组和正好待在那里的小学生集团一起玩水球。完全插不上手的我和古泉.干脆坐在池畔看她们戏水.因为也没别的好看。
“她们玩得好开心。’
古泉看着春日她们。
“真是欢乐满人间, 一片祥和。你觉不觉得.凉宫同学也学到了正常人的娱乐方式?”
听起来他像是在跟我说话,我只好回应他。
“突然打电话来.将想说的话一股脑儿说完就挂断.这种邀请方式哪里正常了?”
“不是有句话说.择期不如撞日吗?”
“问题是那女人每次撞的日,哪次是黄道吉日了?“我的脑海浮现出草地棒球赛以及大得不像化的蟋蟀。
古泉笑着说:
“话是没错,但我认为这样就算是相当和平了。看到凉宫同学笑得那么开心.想必不会再做出动摇全世界的事情才是。”
但愿如此。
我故意吁了一口长气.接着又补上一记冷哼。
这时,古泉露出了奇特的表情。那是我不熟悉的表情。也就是说,是徽笑以外的表情。
“嗯?”
古泉的眉头突然皱了起来。
“怎么了?”我问。
“没事……”
向来咬字清楚的他难得含糊其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但他的笑容很快又回到脸上。
“大慨是我多心吧。从春天起事情就一波接一波发生,我也变得有点神经质丁。啊.她们上来了。”
我朝古泉所指的方向看去.春日正像只要去喂食小企鹅的国望切大摇大摆走来.而且一脸笑眯眯的。朝比奈学姐和长门.则像是要追随离城出走的公主似的.从后头跟了上来。
“差不多该吃饭了。今天的大餐可是实玖瑠亲手做的三明治。以市价来算的话,五千元绝对跑不掉。上网拍卖竞标到五十万也不足为奇。免费让你吃到这种好料.应该要好好感谢我才是。”
“真的非常谢谢你。”
我从善如流地说了,只不过是对朝比奈学姐说。
古泉也学我鞠了个躬。
“真是万幸。”
“不不,哪里。”
朝比奈学姐害羞地低下了头。手指头忸怩不安地动着。
“我也不知道做得不好…一假如不好吃的话.请勿见怪。”
不可能会不好吃的。由朝比奈学姐的葱纤玉指用心调理的餐点,不论是何时在何地用什么材料怎么做的.都是人间美味。毕竟在这个时候,5WIH(注:5W即What(什么)、When(在何时)、Where(在哪里)、Why(为什么)、Who(谁);1H即How(如何做))当中最重要的就是Whodunit(注:“Who doneit”的略称)
于是,我因为能品尝到朝比奈学姐亲手做的综合三明冶而感动得无以复加,以至于尝不出味道的好坏。反正只要是她做的都好。连她从保温瓶倒给我喝的温热日本茶.虽然和三明冶不对味,我也甘之如饴。甚至她滴落的香汗.我都觉得让人心旷神怡。
春日三两下就扫光了自己的份.似乎急着要发散身体蓄积的热能。
“我要再去游一会儿。你们吃完后也来游。”
一吩咐完.就再度跳进游泳他里。
那女人真厉害。在满是障碍物的泳池里也能如人无人之境。看来人类海中进化论不见得是错的。我相信春日的远祖就算只穿着衣服被丢到月球表面,照样有办法生存下来。
过了一会,除了慢条斯理安静用餐的长门,我们三人就像在求偶的海狗一样.朝在水中边舞的春日游去。这回.春日又和小学女生的集团打成一片.玩起了水中躲避球。
“实玖瑠快来啦!这边、这边!”
“是。”
才悠哉地点头称是没多久.朝比奈学姐就被春日的海滩刚速球击中脸部,沉入水里。

差不多过了一个小时.我和古泉才从泳池上来,像是被幼童活泼的尖叫声压倒似的晾在池畔。
怎么看.我们都与此地格格不入。春日到底在想什么.什么地方不挑.偏偏挑到设备如此阳春的市立游泳池。我不会要求增设滑水道,不过应该还有更适合健全高中生出游的场所才对呀。
我知道肌肤在炙热的艳阳下会快速累积黑色素.想到长门是不是会来作日光浴开始四处搜寻时,就见到那位个头娇小的短发无言女坐在刚才放行李的阴凉处一动也不动,机敏的双眸定睛望着天空。
一如往常的姿势。不管走到哪里都不会改变.像木偶一样静止不动的长门的身影——
“嗯?”
一丝疑惑爬上了我的心头,顿时又消失无踪。那种怪异的感觉又回来了。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长门似乎很无聊.还有似曾相识的感觉。而且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我好像都经历过了。对了,春日还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两人是我的团员。我说东.他们绝不敢往西。有任何事都可以找他们。”
我再度看向游泳池,发现春日带着一群小女生来到了我们的跟前。
可能是陪活泼好动的小学生玩累了,朝比奈学姐将下巴靠在水面上,闭目养神去。比小学生还要无忧无虑,精神百倍的春日,睁着闪亮的星眸.对着我和古泉说:
“快来玩啦。我们要踢水中足球.需要两个男生当守门员。”我正想询问那是什么样的比赛、规则如何时,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消失了。
“——恩。”
我敷衍地应和了一声,站起身来。古泉也面带微笑地加入了小朋友的圈子。
刚才的不协调感,已经不复见。
恩,算了。这种事常有。平时我也常常会觉得某个情景好像在梦中见过。加上这座游泳池.我小时候也来过。说不定是和小的记忆重叠了。不然就是大脑的资讯传导程式出了点小状况。
我将在附近漂流的海豚型游泳圈推回去,同时去追春日一记头槌捶飞的海滩球。

我们玩到累翻天,才总算离开了市立游泳池。回程我也继续耍三人共乘特技,古泉照样演他的青春双人座物语。无怪乎人心会变的狂乱不已。
很淑女地做在后座的朝比奈学姐,皮肤的白皙更衬托出脸上某部分的红晕。但到她一只手抱着跨坐的那位司机的腰部,我的心又更加狂乱。侧耳倾听,搞不好真的会听到呼啸吹过荒野、划破天际的风声
我照着示春日的指示.骑脚踏车弯进弯出.结果回到了车站前的集合地点。
啊,原来如此。我得套腰包请大家吃东西才行
在咖啡厅坐定后,我将冰冷的小毛巾敷在头部.瘫软在椅子上。这时——
“我定好了接下来的活动计划,你们看一看。”
春日在桌子上慎重地放下一张纸后.就用食指指给我们看。那是从笔记本撕下来的A4纸张。
“这是要干嘛?”
春日有点得意地回答我的问题:
“这是如何度过为期不多暑假的预定表。”“谁的预定表?”
“我们的,算是sos团夏日活动特别篇!”
春日一口气喝光了冷饮.跟店员要求续杯之后,又说:
“我突然发现,暑假只剩下两个星期就结束了耶,让我相当错愕。这实在很糟糕!该做而没做的事情还那么多,时间却只剩下这,么点点。只好从现在开始补救啦。”
春日手写的计划书上,写着下列的文字。
○“暑假非做不可的事项”
·夏季合宿。
·游泳池。
·盂兰盆会。
·烟火大会。
·打工。
·天体观测。
·打击练习。
·采集昆虫。
·试胆会。
·其他。

暑假热。
八成是有邪一类的热病。从某处的丛林悄悄散播开来,然后以蚊子或什么东西为媒介传染给人体。我对吸了春日血的那只病媒蚊深表同情。想必是因食物中毒而陨落了吧。
在上述项目中,夏季台宿和游泳池一头都射了个大叉叉。看来是已达成的记号。
也就是说,这女人是准备在接下来不到两周的时间内,将这上头的项目一一完成。而且上面还备注了个“其他”项目。意思是她还有没列出来的?
“等我想到了再加上去。目前我只想得到这些。还是你有没有想做的?实玖瑠呢?”
“呃……”
我对认真思索起来的朝比奈学蛆.不停地使眼色打Pass。拜拖你别提出太生猛的注意——
“我想要捞金鱼。”
“OK!”
春日拿出圆珠笔,在清单上添下一笔新项目
接着她又征询了长门和古泉的要求。长门默默摇头,古泉则是面带微笑的坚拒。真是明智的抉择。
“对不起,请借我看一下。”
很快就将冰欧蕾喝光的古泉.拿起那张笔记本纸频频审视。一副若有所思,又思不出所以然的神情。像这样的活动列举是让他想到了什么吗?
在长门无声无息地用吸管和汽水.喝了好一阵子之后——
“谢谢。”
古泉将春日自称的计划表放回桌上,略微歪头继续思索。他到底想干嘛?
“就从明天开始进行,明天也约在这个车站前集合!明天这附近哪里要举行盂兰盆会?烟火大会也行。”
你不会自己先调查好再来进行啊!
就只有古泉会买她的帐。
“我一查到就联络凉宫同学。总之现在先找盂兰盆会,以及烟火大会的举办场地是吧?”
“别忘了还有捞金鱼喔,古泉。这可是实玖瑠惟一的愿望。”
“那我就尽量找盂兰盆会和庙会合并举行的地方。”
“恩,拜托啦。这件事就交给你喽,古泉。”
春日好心情地将漂浮冰咖啡的冰淇淋一口气吃捧.然后小心翼翼地将笔记纸折好.活象那是什么藏宝图一样。
在我掏钱买单时.春日像个大赛在即的慢跑选手跑出了店外。可能是要储存能量.以备明天蓄势待发吧。拜托她要么就一次爆发,不要细水长流,省得我们还要收拾残局。
四名团员各自解散.在大家差不多都走远后.我喊住了其中一人的背影。
“长门。”
应我的呼唤,穿着夏季水手服的有机人工智慧机器人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白皙脸庞上睁得大大的无机质双眸,看不出是拒绝或是接受。
不太对劲。虽然长门不是今天才面无表情,但我就是觉得今天的长门怪怪的.然而怪在哪里,我却又说不上来。
“没事…”
叫住她之后,我才想到其实也没什么话要对她说。不免显得有点狼狈。
“真的没什么。你最近过得怎样?还好吗?”
实在想不出要说什么.只好寒暄一下充场面。
长门眨了眨眼睛,接着轻轻地—轻到要用分度器才测量得出来的程度点了点头。
“我很好。”
“那就好。”
“是吗?’
似动非动的凝固脸蛋,似乎又更加凝固了……不,正好相反,感觉柔和了许多……哪来如此矛盾的想法?我自己也不明白。也许人类的识别能力就是这么差,大家姑且听之就好。
结果.我一直找不出话来说.就只好随便说了句道别的话,背对长门逃也似的离开。
不知为何,我就是觉得那么做会比较好。我跳上脚踏车骑回家,吃完晚餐后就去洗澡.挠完澡就看电视,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隔天一早,又是春日的来电吵醒了正在睡懒觉的我。
找到盂兰盆会的会场了。时间就在今晚.地点是在市内的市民体育场。
据她说是这样。
怎么会这幺嘟嘟好?当我对这样的天时地利佩服不已时,春日接着又说:
“大伙要一起去买浴衣。”
听起来像是要开始照表操课了。
谁得救了’
顺便一提,现在是大白天。我才在想晚上再集台就好了.那女人七早八早就来叫人原来为的是这桩。于是.和昨天一样,威风凛凛的春日、楚楚可怜的朝比奈学姐、无言长门以及笑面古泉.又纷纷来到老地方集合。
“实玖瑠和有希都没有浴衣,我也没带。刚好我经过商店时.看到有店家正在出售成套的浴衣木屐组,待会绕过去买就好了。”
我看着朝比奈学姐和长门的身影,开始幻想那两人穿起浴衣会是什么模样。
唉。夏天嘛。
我和古泉穿身上的便服就行。男孩子嘛,要穿浴衣到旅馆穿穿过过干瘾就好。何况男生穿浴衣又没什么看头。
“是啊,古泉穿浴衣定很搭。至于你嘛……”
春日嗤之以鼻地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好,走吧。”
接着就拿起自备的团扇对我们发号施令:
“目标.浴衣卖场!“

春日一路直冲进女装量贩店,自作主张地帮朝比奈学姐和长门挑好了花色后,又直冲试穿室。
长门以外的两位女生不不知道怎么穿浴衣.只好请女店员帮忙,这可花了不少时间。我和古泉在摆满女装的展示柜周围闲晃了好久.那三个女生才好不容易出现在穿衣镜前。
春日的和服花色是华丽的扶桑花;朝比奈学姐的是五颜六色的金鱼;长门的则是单调的几何图案。三人的浴衣模样都各有千秋。—时之间,我竟不晓得该先看谁好。
女店员偷偷打量我和古泉,仿佛在猜测:“谁是哪位小姐的男朋友呢?”真不巧,都不是。姑且不论古泉.我充其量只是个跟班,这时候我是不是该觉得有点小遗憾呢?
算了,只要见到朝比奈学姐浴衣版,我就今生无憾了。春日和长门穿浴衣也很合适。各有各的风情,但真正要我形容的话,我又形容不出个所以然。
“实玖瑠.你……”
春日见到朝比奈浴衣版的惊喜.并不亚于我。
“好可爱喔!我真是太佩服我自己了,我的眼光真不是盖的!你穿浴衣的模样足以迷倒全天下九十五%的男人!”
剩下的那五%是怎么回事?
“这是因为再可爱的女生也无法使真正的GAY动心。一百个男人之中差不多就有五个人是GAY。这点请牢牢记住。”
我不认为这有记住的必要。
朝比奈学姐似乎也不否认自己的可爱,频频在试穿室的镜子前转身审视自己的穿着。
“原来这就是这个国家的古典民族服饰啊。虽然胸部有点紧.穿起来还蛮好看的…“
这是春日逼她穿上的扮装衣物中,最高级也最正点的服装。既没有兔女郎装那样暴露,也不像女侍服那般突兀.是在这个季节穿上街不会有人侧目的正常衣着,就像是夏季的象征。而且这身衣服跟她实在太速配。感觉就像自己的妹妹在穿浴衣似的,只是腰带以上太过丰满.但是——只要可爱都好。朝比奈学姐身上散发出可对世间一切宽大为怀的神圣光芒。就算她是银行抢匪的主谋.我也会为她辩护。假如是春日.我就不确定了。

拜毫无时间分配能力的春日将我们一大早叫来之赐,离盂兰盆会还有一大把时间。大伙只好聚集在站前公园打发时间。春日帮朝比奈学姐和长门绑头发。像人偶乖乖坐在长椅上一动也不动的那两人和她们不时在变换的发型,美得让我实在很想用相机连环拍下那一个个如诗如画的镜头留念。一直等到日落西山,我们才前往市民体育场排队。
日落前就相当热闹的盂兰盆会现场,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市民一波接一波地涌人。想不到竟然可以聚集这么多人潮。
“哗!”
直率地感叹出声的是朝比奈学姐。
“——”
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毫无反应的是长门。
虽说我很少看到人家跳现场,但那种感觉又来了。问题这可是盂兰盆舞耶。为什么我连这个都觉得以前就看过——
“恩?”
又来了。似曾相识感又如偏头痛袭来。我已经很久没来这里了,却老觉得最近好像来过。搭建在体育场中央的高台,周围栉比鳞次的庙会小摊,都觉得好熟悉……”
可是.就在我好像快抓住碎成片片于空中飞舞的蜘蛛丝时,那种感觉又溜走了。
我听到了春日的声音。
“实玖瑠,这里也有你想玩的捞金鱼摊喔。你就拼命地去捞。只要捞到黑色凸眼金鱼就能加两百点。“
春日擅自定好规则后,就拉着朝比奈学姐的手冲向捞金鱼摊的水槽
“我们也去玩吧。比比看谁捞的多好吗'“
我摇头否决了游戏迷古泉的提案。即便将金鱼带回家,我也没有鱼缸可以养。我对各处芳香四溢,叫人食指大动的小吃摊贩还比较有兴趣一点。
“长门呢?想不想吃什么东西?”
没有一丝笑意的眼睛凝视了我好一会.又缓缓地移动视线。在她视线前方的。是卖面具的摊子她对那种东西有兴趣啊?这家伙的喜好真难以理解。
“算了。我们先逛一圈看看。”
扩音器像在诵经一样.响起了Easy Listening风格的庆典音乐。受到音乐的诱导,我带著长门走向面具摊.也觉得古泉牌电灯泡的亮度强了点。

“虽然大丰收.但我不需要那么多.就只要了一只。实玖瑠一只都没捞到.我就送她了。”
朝比奈学姐的手上吊着一个小塑胶袋.里面有一只再普通不过的橘色小金鱼.悠哉游哉地游着.紧紧抓着塑胶绳的朝比奈学姐。一举一动都可爱得不得了。看到她另一只手拿着苹果糖葫芦。让我决定也买一个回家送老妹。偶尔讨老妹欢心也不错。
春日则是左手拿着颗水球拍个不停,右手捧着盛章鱼烧的盘子说:
“一个人只能吃一个喔。”
如此对我们略施小惠。当我正在品尝涂满酱汁的章鱼烧时
“咦?有希。那个面具是哪来的?”
“买的。”
长门直盯着叉在章鱼烧上的牙签低语。横挂在她头侧的,是来自光之国的银色宇宙人面具。那是第几代我搞不清楚,但我想外星人的波长或多或少都有重叠,让她从浴衣袖口掏出蛙嘴式钱包买下的面具就是那个。
长门对我那么照顾,照理说这点小东西我应该要买下来送她才是。不过长门默默拒绝了,自己掏钱出来买。对了,这家伙的收入都是打哪来的?
高台四周,围着身穿浴衣的妇士和小孩们.配合着炭坑节(注:原是日本矿工的工作曲,因曲调轻快发展成为日本的土风舞曲.在盂兰盆会上也经常播放。)摇曳起舞,看起来像是老人会与妇女会以及儿童会的成员。因为单纯来凑热闹的人,不会在盂兰盆会上跳舞跳得那么认真。当然.我们也不会。
朝比奈学姐的神情活像是首度去到未开化的丛林,遇到当地人盛舞欢迎似的.她目不转睛看着那群跳舞的人。
“哗…啊——“
她小声地感佩不已。未来的世界在中元节没有跳舞的习俗吗?
我们这一团就在春日的带领下.一起逛庙会。后来是春日左一句“吃那个吧“右一句“玩这个吧”,搞得我们话像是随侍在她两侧的仆役。春日玩得很开心,朝比奈学姐好像也是,所以我也跟着开心。长门开不开心.我是不知道;古泉开不开心.我则是没兴趣知道。
古泉有时会陷人奇妙的沉默.有时又会冷不防露出微笑.看来这小子最近的情绪也不太稳定。或许这是进入sos团的每个成员必经的命运也说不定。

暑假暑假.就是要放大假。

这个暑假光是看到那浴衣少女三人组。我就觉得值回票价了。
因此,当春日提议:
“来放烟火吧,烟火!反正也难得穿浴再出来玩。就干脆在今天一并完成吧!”
SOS团几乎是全员通过。我们在地摊买了骗小孩的粗糙烟火,在浑浊到只看得见月球和火星的夏日夜空下,朝着附近的河堤走去,途中并买了廉价打火机和即可拍,跟在晃着水球摇着团扇的春日后面走。春日的情绪似乎比往常都要来得高昂。不知怎么的,我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人靠衣装马靠鞍”这句话。
只要看到在春日后脑勺蹦来跳去的翘发,谁也不会去注意她着浴衣大咧咧走路的丑态。头好壮壮正是春日的优点。
在这之后的一小时.我拍了好多照片。有杏眼圆睁,看着仙女棒—的朝比奈学姐、双手拿着龙炮四处趴趴走的春日,以及目不转睛盯着扭动的蛇蛋炮不放的长门的模样,都尽收眼底。 sos团今天的夏日活动宣告结束。(注:龙炮点燃后.炮口会像龙王喷水一样,喷出火花来。而炮体本身做成圆球体的蛇蛋炮,点燃之后会出现有如蛇般的长条物体扭来窜去。
古泉将掉在河里的烟火残骸捡起来,放进便利商店的塑胶袋,春日斜看了他一眼.将手指按在嘴边——
“那么,明天就是采集昆虫喽。”
不管怎样,她就是要消化完清单上列举的事项就对了。
“春日,你要玩我是不反对,但你暑假作业做完了吗?”
压根都没动的我,其实也没立场讲别人。春日的表情瞬间显得有呆滞:
“你在说什么呀?那么一点作业.三天就可以清洁溜溜,我早在七月份就全部出清了。先将麻烦的事情解决完毕,就可以无后顾之忧地玩到趴,暑假就是要这样过才对!”
春日只要认真起来,那堆暑假作业小山的确是不算什么。上天为何让那女人的头脑这么好?可见上帝也不见得是公平的。
春日恶狠狠地瞪着我们下指令:
“明天大家都要带捕虫网和虫笼集合,听到没有?对了,来比比看谁捕的昆虫数目多吧。捕得最多的人,就可以做一日团长。”
这头衔我又完全不稀罕。那么。只要是昆虫就可以了吗?
“恩——限定为蝉类.对.这可是sos团团内抓蝉大作战喔。至于规则嘛——种类不拘.多抓一只是一只,以数量取胜!”
向来是自个儿说了算的春日.似乎就把团扇当成捕虫网.开始玩起了捕虫的皮影戏。捕虫网和虫笼啊……以前用过的那套应该就在家里的储藏室吧。
就这样,待我好不容易回到家里.才发现自己忘了买苹果糖葫芦。

明明我就在祈晴娃娃上钉丁五寸钉祈求明天下雨,偏偏隔天一早就是天气好到不行的大晴天。想必蝉儿也会为今年夏天最高的气温雀跃不已。
“蝉好像可以食用吧?炸成天妇罗搞不好会很好吃。啊,这是我偶然想到的,天妇罗好吃,会不会是好吃在那层面衣啊?如果是.那炸蝉天妇罗也一定好吃。”
要吃你自己去吃!
老大不小的五名高中生.各自拿着捕虫网和笼子成群结队去捕虫的面面.说实在的是有点怪异。
我们在中午前就集合,为了找寻绿地,一路来到了北高。毕竟我们学校位在山上.别的没有.树木最多。对于以森林或树木为活动据点的昆虫们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住处了。看来我住的城市虽然相当繁华.也没有悲惨到蝉不鸣鸟不叫嘛。
棵棵树干上都聚集了好多好多鸣虫.简直可说是蝉满为患。怎么抓怎么有。朝比奈学姐才胡乱挥几下网子就大丰收.由此可见这里的蝉都不清楚人类才是这世上最该警戒的动物。也好.今天就给它们来个震撼教育
没多久就捕了满满一笼的我,低头俯看虫笼中一动也不动的蝉儿们。我不知道它们在地底待了几年.但它们又不是为了要让春日炸来吃才努力长大成虫的。就算春日不吃.我也从感觉逐年锐减的夏虫呜叫声中听出了些许寂寥.一股欺瞒的罪恶感油然而生。真的很抱歉,为了铺柏油路而毁了你们的家。希望你们多少能原谅人类的任性。
明知春日不可能听到我内心的独白,但那女人也说了这番话。
“果然Catch&Release的精神还是必需的。今天放它一条生路.日后也许会来报恩也说不定。”
光是想像人类大小的蝉跑来敲家门的那幅景象.我整个人就虚软无力。假如这世上真有目击到我们一边措捕它的同伴一边放生.逃生后又特地来报恩的昆虫,就证明它的智能真的只有昆虫等级。如果是来报仇,我还会觉得原来它们没那么笨呢。
春日打开虫笼.并将其前后摇晃。
“快!快回山里去吧!”
唧唧唧—一许多笼中蝉东推西挤、争先恐后飞了出去。朝比奈学姐发出可爱的哀鸣.蹲了下来。蝉群在她身上盘旋了好一会.又掠过动也不动的长门头上,或画出螺旋状。或呈一直线。朝着被夕阳染红的天空逐渐远离。
我也学春日打开了虫笼。当我看到蝉群蜂涌而出时.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成了不小心打开赫密斯(注:赫密斯(Hearmes)是希腊神话里,天神宙斯的使者)送来的箱于的潘朵拉。直到全部的蝉飞得无影无踪了,我才想到.至少要留一只起来才对。

紧接着,隔天等着我们完成的事项.是打工
春日不晓得去哪找来了兼差工作,还居中帮忙协调,让我们人人有份。那个只有一天的工作内容是——
“欢……欢迎光临!”
朝比亲学姐不轮转的招呼语像是硬挤出来似的。
“来,大家排好!啊啊……不要推!”
春日硬塞给我们的打工工作,是在当地超级市场的周年庆特卖会上招揽客人。
我们不明就里地来到工作地点集台,不明就里地穿上春日发给我们的服装,从早上十点起就在超市的店门口进行宣传活动。
而且,我们每个人都被塞在布偶装里。
真是莫名其妙。干嘛连我都要牺牲色相?以百变造型博取大家欢心的工作.不是一向都由朝比奈学姐担纲吗……古泉,长门,你们也是,要你们发句牢骚是会死啊?干嘛每次都对那女人逆来顺受?
“请排成一排,谢谢大家的合作!“
听到全身都被绿化的朝比奈学姐大舌头般的声音,我更是汗流浃背个不停-
我们的扮装主题是青蛙,而且还是得发气球给小朋友的青蛙。这家超市每年在周年庆都会举办这么一个特别活动。免费赠送携家带眷前来捧场的客人气球。
小朋友就是小朋友.拿到这种骗小孩的赠品.个个都开心得尖叫不已。喂,那个一脸呆呆的小朋友.送你一颗气球。是红色气球哟.拿去吧。
扮成雨蛙的朝比奈学姐特别受欢迎。顺便一提,古泉是金线蛙,我则是蟾蜍。不然还会是什么扮成亚马逊角蛙的长门负责操作帮浦,帮气球充气.我们三人负责发放,只有春日一人身穿便服,只手摇着团扇在店里纳凉。今天的日薪要是五人都一样的话,我绝对会暴动。
打听过后.我才知道这家超市的老板是春日的熟人。瞧她亲昵的叫一声“叔叔”,那位叔叔随即报以笑脸。
工作两小时左右.气球就发光了,除了春日以外,我们全都在状似仓库的休息室,换下累赘的外壳透透气。那一瞬间,我突然了解到蛇蜕皮后的心情。像这样松了好大一口气的感觉可是近年少有。
长门飘飘然脱下青蛙装.我和朝比奈学姐以及古泉则是全身汗湿,像是用爬的甩掉青蛙装.好一阵子都说不出话来。
“呼——”
尽管朝比奈学姐穿着薄薄的运动背心和超短的裤裙蹲坐下来,我却连细细品味的气力都没了。
“辛苦了!”
当春日舔着冰淇淋现身时,我真的、真的有股冲动想把那女人从头到脚埋进某个炎热的沙滩里。
还有.我们的工资全贡献给雨蛙装了。当春日平静地宣布这件事时,我突然明白了,这才是春日真正的目的。看到她将里面空无—物.扁平的绿色蛙妖夹在腋下.脸上的表情活像是一口气获赏十万石的武将时,我就该明白的。该付给我们的日薪,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这样有什么不好?我一直很想要这个。我的美梦终于成真了。叔叔说看在实玖瑠的分上决定送给我。实玖瑠,我要特别颁给你我亲自制作的勋章。不过我还没做.要等一等喔。”
朝比奈学姐的所有物,又要多一项垃圾了。我想那东西应该跟上面写着“勋章”的臂章相去不远。
但是——
“这只青蛙要装饰在社团教室当作纪念。实玖瑠.只要你高兴.随时都可以拿去穿。我特许你有这个权限!”
见到春日当时的表情.不知为何,我连气都气不上来。

累死我了。连著好几天。又是去游泳又是去采集昆虫又是穿布偶装做三温暖,就算是再健全且健康的堂堂高中男生。也会累到挂。
因此这一夜,除了安稳的睡眠以外我别无所求。手机响起之前.我还能感受到梦境的平和。
再没有比没什么天大事情.却在半夜打电话吵醒人更叫人生气的了。三更半夜打电话是非常没有常识的事情,而这么没有常识的家伙.在我身边除了春日以外没有别人。正当睡得迷迷糊糊的我打算把那女人臭骂一顿.而按下手机的通话键之际.耳边传来的却是——
“……呜鸣(嘤嘤哭泣)……呜呜呜(嘤嘤哭泣)——”
是女人的哭声。我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刹那间我整个人全醒了。完了.是不该听到的东西打来的。
就在我想将手机抛出去的前一秒——
“阿虚……”
虽然语带哽咽,但我绝对不会错认,那是朝比奈学姐的声音。
我又起了一次鸡皮疙瘩,但意义和刚才不同。
“喂,朝比奈学姐吗?”
她打这通电话,不会是来跟我告别的吧?竹林公主要回月宫了吗?我知道“这里”对朝比奈学姐而言,只是暂时的栖身之地。也明白总有一天.她会返回未来。那个时刻已经来临了吗,只有出声说句拜拜就走,我是说什么也不会认同的。
可是在电话那一头的人——
“是我…哇哇哇.大事不好了……呜……咕呜……再这样下去……我…呜哇哇哇……”
她的话我一句也听不明白。说话像小学生一样口齿不清.又夹杂了呜咽声。我实在是兜不起来。就在我束手无策之际——
“嗨,你好.我是古泉。”
某人清朗的声音取代了朝比奈学姐的哭声。
什么?这个时间这两人还在—起?为什么我没在场?古泉,在你没有回答出让我谅解而且安心的答案之前,你的头只剩五桫钟还能黏在你的脖子上。
“发生了一点事。感觉相当棘手.所以朝比奈学姐才会紧急联络我。”
先联络你不是联络我?这让我觉得相当不爽。
“因为这件事就算找你商量.你也是束手无策……啊不,抱歉抱歉。其实我也是爱莫能助。因为这真的是紧急情况。”
我抓抓头。
“是春日又想让世界末日降临了吗t”
“严格来说.并不是。甚至可以说是相反。我们现在陷入的,是世界末日绝对不会到来的情况。”
啊?我是不是还在做梦?你到底在说什么东西啊。
古泉不顾我的困惑.继续说下去:
“我方才也联络过长门同学。如我所料.她似乎早已知情。详细情形问长门同学就会知道。总之,事情就是这样。你现在可以出来跟我们碰头吗?当然,我不会通知凉宫同学。”
什么可不可以,当然是可以。假如有人敢弃嘤嘤哭泣的朝比奈学姐于不顾.那家伙就算被乱刀砍死七遍也是死有余辜。
“我现在就过去.在哪集合?”古泉告诉了我地点。一如往常就约在站前。那里真可说是SOS团的御用集合地点。

就这样,当我换好衣服,蹑手蹑脚走出自家走廊.跳上脚踏车奔到集合地点时.那里已经有三条人影在等着我。街上不是—个人都设有,依稀可以看到几个学生模样的行人。拜他们所赐.我们才得以混在暑假夜无处可去的青仔枞里.无后顾之忧地参加诡异的集会。只是我又有点爱困了。
我到达站前时.身穿浅色衣服的朝比奈学姐是蹲着的.两旁分别立着衣着简单的古泉和水手服长门两棵门松。朝比奈学姐上半身和下半身的服装根本搭不起来.似乎是抓到什么就穿什么似的。看来她如果不是慌乱到没去注意,就是事态紧急到没有心思想这些。
较高的那棵门松发现了我的到来.举起一只手跟我打招呼。
“到底是什么事情?”
街灯朦胧的灯光.照射出古泉柔和的表情。
“三更半夜还找你出来,真的很抱歉。可是.事情已经紧急到朝比奈学姐变成这样子。”
整个人缩成一田的朝比奈学姐,像是融化的雪人似的哭成了泪人儿。扁着嘴的哭脸抬起来看我,美眸的湿润显而易见。光是这个魅惑的眼神,就足以让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呜呜呜,阿虚,我——
朝比奈学姐吸吸鼻子。又继续独白似的呢喃:
“我回不去未来了——

“打开天窗说亮话.就是这么一回事。我们都踏人了同一段时间不断延续的回圈。”
古泉的天窗似乎打得不够开,话也说得不够亮。他真的知道自己在讲什么吗?
“当然知道。而且没有比这再明白不过的说法了。刚才.我和朝比奈学姐讨论了下——”
你们不会等我来了再讨论喔?
“结果我们发现.这个世界近来时间的流动不太对劲。这可以说是朝比奈学姐一人的功劳.托她的福我才得以确定。”
确定什么?
“我们会在同一段时间内不断重复体验同样的事情。”
这个你刚才就说过啦。
“正确说来,是从八月十七日到三十一日这段时间内。”
古泉的字字句句,在我听来都很玄。
“也就是说我们被困在永不终止的暑假当中了。”
“现在的确是暑假没错呀。”
“是绝对不会终止的Endless Summer。在这个世界里.别说是秋天.甚至连九月都根本不会到来。也就是说.这世界不会有八月以后的未来。朝比奈学姐说她回不去未来,正是这个道理,也相当合乎法则。和未来联系不上.正是因为没有未来这个东西。这可以说是理所当然的事。’
就物理学的观点而言.无未来(No Future)是哪门子的理所当然。时间那东西就算放任不管,它还是会继续流动吧。我凝视着朝比奈学姐的头顶这么说:
“这种事情谁会相信?”
“起码你要相信。因为这件事可不能跟凉宫同学提到只字片语。”
古泉也俯看着朝比奈学姐。
后来.朝比奈学姐基本上算是有解释给我听啦。当然.中间免不了穿插啜泣声。
“呜……我想想……我一直用‘禁止项目’跟未来联系,或是进行‘禁止项目’ ……呃。大约有一个星期左右,我没收到‘禁止项目’的通知.才觉得有点奇怪。然后‘禁止项目’……我非常惊慌。就尝试进行‘禁止项目’看看。结果完全是‘禁止项目’……呜……呜哇!我该怎么办才好……”
该怎么办才好?我也不知道哇。那个“禁止项目”是不是什么得消音的禁语?
“我们是不是又被困在春日创造的奇异世界里了?就像是那个闭锁空间的现实版之类的。”
双手抱胸靠在自动贩卖机上的古泉,缓缓地否定了我的说法。
“这一次,凉宫同学并不是让世界再生.而是截取了时间。就是八月十七日到三十一日这段期间。因此,现在这个世界.水远只有两个星期的时闻。没有八月十七日以前的时间,也没有九月一日以后的时间。换句话说是九月份永远不会到来的世界。”
他吐出一口活像是失败口哨的长气:
“时间点走到八月三十一日二十四点整的那一瞬间,就会一口气重整.再度回到十七日的时间点。详情我也不太清楚,但是十七日请晨左右似乎有个预设还原点(Save Point)。”
那我们的——不。应该说是全人类的.全人类的记忆会变成怎么样?
“那些都会全部重整。全人类之前经历过的两周记忆会全部归零。再一次从最初的起始点重新开始。”
这个世界还真是爱将时间倒过来转过去。不过因为有未来人混进这个世界才会如此,所以实在是莫可奈何的事。
“不。这件事和朝比奈学姐无关。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么简单。”
你怎么知道?
“有此能耐的人.就只有凉宫同学。你认为除了她还会有谁呢?”
没事会去想这种事是谁干的人.若不是得了妄想症,就是天生就只会妄想。
“你干脆直接跟我说要怎么办好了。”
“假如我知道怎么解决。事情就好解决了。”
不知为何.我觉得古泉的神情有点幸灾乐祸。一点困扰的样子也没有。为什么?
“因为早先困扰我好一阵子的不协调感终于真相大白了。”
那是只有你才真相大白。
“你不也是吗?从去市立游泳池那一天到今天.你不是会不定期产生强烈的似曾相识感吗?现在想来,那应该就是上一次轮回时经历过的记忆残渣一一除此之外没别的说法了——现在.事情都搞清楚了。我们所感受到的异状.就是重整时没有完全清除的部分。”
该不会全人类都感受到了吧?
“应该不会。我和你都是特殊的案例。好像只有和凉宫同学走得越近的人.才会越容易感受到世界的异变。”
“那春日呢,那女人一点自觉都没有吗?”
“似乎是完全没有。假如有的话。事情就更棘手了……”
古泉不经意的朝长门的方向看了一下,询问外星人的意见。
“请问.同样的两周时间.我们循环了多少次,”
长门以平静的表情回答。
“这一次是第一万五千四百九十八次。”

一阵晕眩袭来。
光是注音就用上了二十二个字的语词.写作数目字的话是15498,感觉上就少很多。阿拉伯数字好棒喔。不晓得是谁想出来的.真想给他磕三个响头以示感谢。您真是太厉害了。竟然连这种有了很方便。没有也无所谓,毫无道理可循的无聊玩意都发明得出来。
“同样的两个星期循环了一万几千回。假如自己本身感觉到被困在那样的回圈中.记忆也不断囤积的话.一般人的精神根本无法负荷。至于凉宫同学的记忆.我想应该是清除得比我们还干净才是。”
这种时候,就得跟史上最强的万事通求救了。我向长门确认:
“那是真的吗?”
“对。”
长门点了点头。
结论就是。我们明天预定要做的事情,以前早就做过了?前两天的盂兰盆会和捞金鱼都是?
“不见得。”
长门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在过去一万五千四百九十七次循环中,凉宫春日采取的行动并不是完全一致。”
她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后,又继续淡淡地说:
“在前一万五千四百九十七次中.没去盂兰盆会的有两次。有去盂兰盆会但没有去捞金鱼的版本共有四百三十七次。到目前为止,市民游泳池每次都有去。有去打工的多达九千零二十五次,但工作事项分为六大类。除了分发气球之外,还有搬货、打收银、发传单、接电话以及模特儿摄影会。其中送气球发生了六千零十一次.重复两种以上的版本是三百六十次。照顺序排列组合的重复版本则有——”
“够了,不用再说了。”
让外星人出品的人造人静默下来后,我开始沉思。
我们八月的后两周,循环了一万五千呃……是几百来着?啊——烦死了。15498次就对了。在八月三十一日又会周而复始.回到八月十七日。而且我完全没有记忆,长门却记得清二楚一—为什么?
“长门同学.应该说资讯情报统合体,可是超越时间和空间的存在呀。”
古泉那脸得意的微笑,这时看起来有点僵硬,是因为光线的关系吗?
算了,这个不重要。先放着吧。我知道长门和她的头头是有邪么点能耐。但我在乎的不是那个,而是……
“长门.这两周的时间你也持续体验了15498回吗?”
“对。”
仿佛那没什么大不了似的.长门点了点头。除了“对”这个字,你就不能再多透露一点吗?虽然除了那个字,我也想不出她会说什么。但是
“呃,嗯……”
慢着。这可是15498回x两周喔。总计共有216972天,呃——大约是594年份的日子。那么长的时间,这家伙居然能若无其事地度过每一天,若无其事地让时间周而复始,又若无其事地旁观这一切的发生。再有耐性的人,耐性都会被磨光。不信的话你也去市立游泳池去个15498次看看。
“你……”
冲口而出前,我及时住了嘴.长门像小鸟一样歪着头盯着我瞧。
在看到游泳池畔的长门时兴起的感觉苏醒了。当时的她看起来很无聊,这大概不是我的错觉。就算是长门,同一段时间过那么多次也会腻吧。这家伙表面上虽然毫无怨言,说不定暗地里早就啐了好几口——这个想法在我脑中闪现。现况的部分我总算是听明白了.但现象的成因还未经确认。
“春日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这只是我个人的推测。”
在惯有的开场白之后,古泉继续说道:
“凉宫同学可能不希望暑假结束吧。因为她的潜意识那样想,所以暑假才会陷入无限的回圈中。”
就是这种像是拒绝上学的小鬼的理由吗?
古泉无意识地抚摸罐装咖啡的边缘。
“我猜她可能在暑假最后这两周并没有完成所有想做的事,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迎接新学期的到来。换句话说,她的内心留有很大的遗憾。就这样在八月三十一日的夜晚抱着壮志未酬的心情上床睡觉……”
然后等到她一醒来.眼前就已有整整两周份的暑假在等着她消化是吗?该怎么说呢,我想所谓的哀莫大于心死就是形容我现在的心境吧。我知道她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女人.只是没想到她的没常识等级又更上一层楼。
“那到底要做什么,那女人才会满足?”
“这我就不知道了。长门同学.你知道吗?”
“不知道。”
回答得还真干脆。我们当中最最最可靠的人就是你耶。我不禁将想法付诸言语:
“为什么你之前都不讲?害我们连跳了上万次的双周华尔兹。”
沉默了数秒之后,长门才微启薄唇说:
“我的工作只是观察。”
“——原来如此。”
这么说,我就有点了解了。直到目前为止长门从未积极参与我们的行动。是她的存在,几乎都和行动的结果息息相关。这家伙主动和人接触.我敢说只有她带我回住处那一次。在那次之外,长门都只是在不觉间待在必要的位置上.和我们共同行动。我当然没有忘记,长门有希是资讯统合思念体制造的联系用人型机器人,同时也是被派来观察春日的有机人工智慧机器人。至于在感情表现上加装安全阀不知能否算是她的规格。
“算了,那个不重要。”
在这之前.长门有希对我而言,是个喜爱阅读、沉默寡言、个头娇小.但是万分可靠的同年级伙伴。
在sos团的成品中,最博学且最有行动力的人也是长门。因此,我又想请教一下这位万事通了。
“我们发现这件事,是第几次了?”
面对我突如其来的质问,长门像是早就料到.不慌不忙地回答:
“第八千七百六十九次。越到最近,发现的频率就越高。”
“因为似曾相识和不协调感在作祟的关系吧。”
古泉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可是在过去周而复始的循环中.即使我们发现了自己的处境,也始终无法将时间修复,回到正轨吗?”
“对。”长门答道。
难怪,难怪朝比奈学姐会哭成那样。她就是知道这点,才会哭得那么惨。那等到她再度失去两周份的记忆和经验值以及身体上的成长.回到原点——之后又会因为发现这个窘境而重哭次。
不知道是第几次了。春天认识春日到现在.每当发生了那女人为祸端的祸事时.我就会这样想。现在是,当时也是。
奈A安呢?
想必这也是我第8769次,在这两周的时间带里这样想吧。
真是受不了。
又是一个天方夜潭。

隔天,轮到天体观测登场。
观测场所是在长门公寓的顶楼。粗大笨重的天文望远镜是古泉带来的.他将它装在三脚架上。时间是刚过晚间八点。
夜空很黑碴.朝比奈学姐也很晦暗。睑上的表情不知该说是心不在焉还是呆滞。现在真的不是观测天体的时候。我的心情好复杂。
古泉脸上挂着看开了的笑容,专心一意在设置望远镜。
“小时候,我的兴趣就是这个。第一次观测到木星的卫星时,我真的好感动。”
长门还是一如以往,—动也不动地站在顶楼当楼哨。
我仰望夜空,只看到两三颗星星。都会的空气太污浊了。看不到星星。这时候用“没有天空”来形容真的很贴切。等到大气澄澈的冬天来临,就看得见猎户座了。
天文望远镜的镜头.对准了地球的邻居。只见探头探脑的春日说:
“没有耶。”
“没有什么?”
“火星人啊。”
我不大希望火星人存在。试想,一个个章鱼模样的大冰怪扭着身体.开会讨论征服地球的计划,就算嘴巴再甜.也绝对说不出有趣这两个字。
“为什么”说不定他们很友善耶。瞧.地表上一个人影也没有.可见他们一定是隐居在地下大空洞的害羞人种。这就是他们怕吓到地球人的友善证明。”
春日想像的火星人似乎是地底人。拜托告诉我是哪一种。是Pellucidar(注:泰山作者Edgar Rice Burroughs创作的地底世界系列中的地底人,在故事中.地底内部是个太空洞。)?还是星战毁灭者(注:原文是Mars Attacks)?要是两者台一,事情就麻烦了。尽量想得简单一点,越简单越好。
“他们可能是在里头作准备,好等到史上头一架火星载人太空船登陆时。可以偷偷跳出来列队欢迎地球人!而且还会这么说:欢迎来到火星。邻星的人!我们竭诚欢迎你们!”
这样做反倒更吓人吧。一个弄不好。惊喜就会变成惊吓的。我不知道一个踏上火星大地的会是谁,但最好先通知他,让他有个心理准备比较好。收信人写Nasa就行了吧?
我们轮流用望远镜观看火星的外观以及月球的陨石坑,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流逝。就当我惊觉怎么少了一个人时。才发现朝比奈学姐抱着膝盖,靠在顶楼防止跌落的护栏上。微歪着头,眼睛闭着。她昨晚不大可能有什么好眠,就让她睡吧。
春日似乎看腻了没有戏剧性变化的夜空,如此说道:
“我们来找UFO吧!他们一定盯上地球了,搞不好卫星轨道上现在就有外星人的先遣部队在待命中。”
春日开心地将望远镜转来转去,可是也很快就腻了。她在朝比奈学姐旁边坐下来,靠在学姐娇小的肩膀上.开始呼呼大睡。
古泉小声地说:
“玩累了吧。”
“很难想像她会比我们累。”
春日睡得香甜。让人忍不住想在她脸上乱画一通。但是她的睡脸还不是我最想画的。这女人只要不开口.还算长得不赖。假如她可以和长门意识互换的话就更棒了。毫无反应的春日,就已经很难想像了,长舌且感情丰富的长门可就更是考倒我了。
夜风绦徐,我看着并排睡在一起的春日和朝比奈学姐。这么—来,春日也和朝比奈学姐有得拼。搞不好还会有人认为春日比较出色呢。嗯,一定有的。
“这女人究竟是想做什么呢?”
我语带叹息的幽幽说道。
“会不会是想和朋友出游。玩得很开心之类的?”
“搞不好喔。说到凉宫同学的朋友,就是我们吧。”
古泉遥望着夜空的另一端——
“那么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找出到底是什么样的乐子才能让她心满意足。找不到的话,时间的循环就永远不会终止。在解开连她自己也未发现的渴望并付诸实行前,我们只能陪著她不断度过那重复的两周。幸好记忆会重整,这点我们真该谢天谢地。不然我们迟早会精神失常。”
重复了一万五千四百九十八次。
真的假的?该不会是长门在唬弄我们吧?坦白说。这件事乍听之下是有点难以置信,但是始作俑者是春日的话.就教人不得不信。那女人未知的神秘力量,总是让她在无意识中捅出天大的漏子。不管是她凭自己的意思任性妄为,抑或是在无意识间心想事成.结果都同样麻烦。她就是那么一个不给人添麻烦死不休的女人。
我曾经想过,对恣意而为的春日总是配合到底的我们,搞不好真的够格当选年度好人好事代表。sos团的成员脾气一个比一个好。而且我还是左右世界命运的关键人物呢,实在让我不得不怀疑这世界是否原本就不太正常。
况且,我们守护的世界绝对是正道的这种一厢情愿的想法,只是人类在各自的主义和主张驱使下.三两下就被捏造出来且大量生产的狗屁。因不了解这一点,而盲目的推崇这套自我中心的歪理。并强迫别人接受的家伙比比皆是。我说你们这些人啊,起码顾虑一下千年之后,后世子孙会如何评价自己吧。
当我正一股脑儿的沉思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时,古泉冷不防地开口:
“虽然不知道凉宫同学内心的冀望是什么.要不要试探她看着?像是突然从背后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声说I Love You之类的。”
“那个敢死队要叫谁做?”
“再没有比你更适合的人选了。”
“我行使否决权。Pass!”
“那么,就由我来试试看吧。”
这时我露出了什么样的表情,我自己可无缘一见。因为身上刚好没带镜子。可是,古泉像是读出了我的心思。
“开开玩笑而已,我还不够格呢。真要由我上场的话.恐怕只会让凉宫同学陷入不必要的混乱状态。”
语毕,从他的喉咙深处发出了刺耳的笑声。
我再度陷人沉默,抬头望着惟一不受沉郁的夏日夜空所影响,持续散发皎洁光芒的明月。
镶嵌在黑暗夜空中的银盘.在太阳的照射下闪闪发光,仿佛要邀我去玩似的。去哪里?天晓得。
我看着动也不动面向天空的长门的背影.如此想着。
夏天还没结束,但暑假已近尾声——那可不一定.暑假会不会结束都还不知道呢。饶了我吧。我是说真的。
我们很可能又会回到八月十七日。要怎么做.春日才会自觉她有“什么事没来得及完成”呢?
她会有什么事情来不及做完?我自己是有一堆从学校带回家后就没动过的暑假作业小山啦。但是会让春日牵肠挂肚的应该不是作业。因为那女人老早就把作业写好了。
接下来,我们该何去何从?
“到打击练习场去吧。”
春日带了铝棒来。就是某一天从棒球社A来的坑坑疤疤的球棒。想不到她还留着那支功能与其说是将球打飞出去,倒不如说是以扑杀为目的还比较适合的中古烂球棒。
只见我们的团长甩着一头秀发。面带灿烂笑容一一朝我们挥棒,再引领我们前往公路旁的击球中心。我猜八成是高中棒球又引发了她的奇怪电渡。
忧郁的风水是会轮流转的,这回SOS团轮到朝比奈学姐Blue的小脸更加Blue了。说真的.这让我有点小遗憾。原来她还是对她那个世界恋恋不忘。
又回到平常步调的长门和古泉.活像是走在我身后的能面具和笑脸奇号。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给我认真一点好不好!
“呼——”
我吐出一口气,在前方蹦来跳去的春日的黑发.映人了我的眼帘。
自从认识这女人之后,也不知道是谁决定的,从SOS团创立纪念日那天起,保护春日就成了我的工作。因为还无法断定祸首是谁,我极欲倾泻的怨言也只好控制下。尽管如此,我还是想声明。
不要给我过高的评价。我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小老百姓。
但是这样的独自.只是更暴露出内心的空虚。
朝比奈学姐目前心神恍惚,古泉除了笑还是只会笑,长门只是静静观察。
我一定得设法让春日做点什么才行。
可是,要做什么?
答案只有春日本身才知道,但是春日本身却不知道问题出在
“实玖瑠可以不用挥棒.你在那里练习短打就好,而且就算你挥棒也打不到。把球往下敲打个滚地球吧。啊——不要再把球往上打了!”
看来是以前的草地棒球大赛的余彼荡漾。她是打算明年还要参加吗?
春日一人独占时速一百三十公里的击球练习挡网,锵!锵!将凶猛的发球一一打回去。看到她那么开心。我的心情也好多了。这女人果然不是泛泛之辈。搞不好她体内细胞的成捆线粒体(注:线粒体(Mitochondria)是人体细胞中负责能量制造以及脂肪代谢的地方,又有“发电厂”之称。具有双层膜构造,内含DNA。)的数量异于常人也说不定。不然她的活力是从哪来的,拨一点出来做善事该有多好。
在那之后。春日订下的能量消耗目标,在谁也没能按下暂停钮的情况下,我们只得不停地跟着行动。
道地的烟火大会,我们也去了.是在海边发射的尺玉烟火。(注:日本的烟火球是以号来区分,“尺玉”是十号,为直径三十公分、重十一点一五公斤、发射高度约二百五十公尺、绽放时的直径约三百公尺的烟火球。)三位女生再度换上浴衣,(只有春日)对于砰砰!射上高空又碰碰!绽放的火焰之花十分满足。还指着表情一点都不像的人物烟火哈哈大笑。春日本来就喜欢这种过剩的华丽。也只有这种时候,才能看到春日天真无邪又比实际年龄稚气许多的笑容。但我马上就将视线移开,因为要是一直盯着她看,惟恐自己会产生非分之想。至于是什么样的非分之想,我本身也不清楚。但我的确学到了一件事:人要衣装佛要金装。
在另一个日子,我们则突然跑去参加县境的河川钓虾虎鱼大赛(注:Japanese Gobioid是夏秋之际的代表性回游鱼类)。结果我们连一尾虾虎都没钓上,吃掉鱼饵的净是些没见过的小鱼.所以无法参加测量,但是春日志在享受抛竿和甩竿的乐趣,不在收获的有无。远比误钓上腔棘鱼(注:腔棘鱼(Coelacanth)是一种据推断出现在泥盆纪。灭绝于白垩纪的鱼类,但1938年有渔夫捕获看生生的腔棘鱼,故又有“活化石”之称。)还叫人感激涕零的这份贴心,也让我松了一口气.得以无牵无挂地享用一看到作为盘饵的沙蚕,就脸色发青逃得老远的朝比奈学姐亲手制作的招牌便当。
这次春日和我被太阳烤成了不知是打哪来的黑小孩,和另外两位做好全套防紫外线对策的人成了鲜明对比。只有长门不管怎么晒.似乎都晒不黑。幸好!不然晒成小麦色的长门也是一幅超乎想像的光景。
但是,我内心很清楚,现在真的不是一派悠闲游山玩水的时候。

像是在铺好的铁轨上疾驶的日子转眼间就过去了。
春日依旧活力十足,我则是长吁短叹,Blue的朝比奈学姐转成了藏青色。古泉似乎已经看开,变得更笑逐颜开。毫无变化的只有长门。
回想起来.这两周内我们还真是做了不少事。
最后期限就快到了,今天已是八月三十日。暑假只剩下明天一天。看样子今明两天再不设法就不行了,但我对于该做什么却是一点头绪也没有。夏日的阳光、寒蝉的叫声,所有构成夏天的要素都是不安要素。高中棒球也不知在何时产生了冠军队伍。怎么不再比久一点呢!

最起码要比到让春日感到心满意足为止。
春日握着的圆珠笔在所有预定行动上打了大叉叉。
昨夜,我们故意挑丑时三刻朝广大的基地出发,一手拿着蜡烛四处趴趴走的试胆会是最后一项康乐活动了。既没有幽灵出来打招呼,也不见鬼火在周围闲晃,只有朝比奈学姐虚惊的模样值得一看。
“这么一来,所有的课题都完成了。”
时间是八月三十日刚过正午,地点是在大家熟知的站前那家
春日以仿佛德川宝藏的藏宝位置。就在用圆珠笔标注在影印纸上似的眼神,一直盯着笔记撕掉的地方。神情看来似乎是心满意足又有点依依不舍。我本来应该也会有点依依不舍的.毕竟暑假就只剩明天一天了。本来啦。
暑假真的会结束吗?现在的我可是高度怀疑.看来我的疑心病变重了。只要在sos团这种由情绪化的团长所带领的笨蛋组织待上几个月.任谁都会变得疑神疑鬼。真希望她的个性能再单纯一点.就像我有朝比奈学姐在就好。那种断然型的简单……不不,还是别说了。免得“涡”犹不及。(我故意写错的)。
“恩一一这样就行了吗?”
春日用吸管不停的戳着飘浮可乐上的香草冰淇淋,态度相当不干脆。
“可是——嗯,就是这样了。喂,你们还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
长门不语.只是一直观察浮在红茶上的柠檬片。朝比奈則像是挨骂的小狗般垂头丧气,双手紧握放在膝上。古泉只是笑眯眯地啜饮着维也纳咖啡。
而我呢,则是连一句话也冒不出来,就这样绷着脸抱着胳膊。思考该怎么做。
“算了。这个暑假已经完成很多事了。我们去了很多地方,也穿了浴衣,还抓了不少蝉。”
我认为这段话是春日讲给自己听的。才不是那样呢!根本还不够。我打从心底就不认为春日会心甘情愿地让暑假就此划下句点。尽管她说再多话表明,都只是欲盖弥彰。春日的内心,内心的内心的最深处,绝对不可能就此心满意足。
“那么今天——”
春日将账单递给我一一
“到此结束。明天当预备日先空下来;不过就这样待在家好好休息也没关系。后天再在社团教室见面吧。”
看到春日从座椅起身,潇洒地离开餐桌,我感到一股莫名的焦躁。
不能让春日就这撑回家。不将事情一次做个解决不行。否则古泉发现到、长门挂保证过的周而复始的那两周,第一万五千四百九十九次将会卷土重来。
但是,我该怎么做?
春日的背影像电影的慢动作,离我越来越远了。
就在此时!真的是突然、突兀、突如其来,就是那样忽然,那个来了。
就是全部都搅和在一起的“咦?这一幕我好象在哪看过……”的感觉.而且今天这一波,还伴随着和前几次无法相提并的晕眩感。是前所未有的强烈似曾相识感。我知道为什么。因为我已经重复经历过一万多次丁。八月三十日。就只剩一天了。
春日的话一定有什么玄机,我才会下意识地被点醒。到底是什么是什么是什么啦——
“你怎么了吗?”
有人在说话。古泉的话中应该也有什么奥秘。是我很挂心,却一直被延后的事情…
春日已经离席,一如往常像个急惊风似的打算奔回家。不能让她走掉。这么一来就没有变化。在这之前的我是如何让这个情况有所不同的?一幕幕情景犹如走马灯掠过我心头。这两周来我们做过的事……”
以及——没做过的事。
没时间让我想了。我必须说点什么。就算无济于事也没有关系,快说呀!
“我的课题还没有结束!”
我先声明,我没有大吼大叫。后来冷静想想,那又是一个我想从海马体抹消的记忆被烙印下来的瞬间。四周的客人、店员、人就在自动门门口的春日都回过头来,目不转睛的注视我。
我内心的话语自己冲口而出。
“对了,是作业!”
每个人又再度因为我这一声高喊而定格。
“你在说什么东西呀?”
明显地以看着变态的眼神朝我走来。
“你的课题?作业?”
“学校规定的暑假作业,我一样都没做。那个不做完,我的夏天就无法结束啊。”
“你是笨蛋吗?”
她露出了像在看笨蛋的嫌恶眼神。没关系、没关系。
“喂!古泉!”
“是,什么事?”
古泉好像也吓了一跳。
“你的做完了吗?”
“没有,因为这暑假四处趴趴走。我差不多还剩一半。”
“那我们一起做。长门也来,你也还没做好吧!”
我抢在长门回答。向嘴巴张得有如人偶剧的人偶那样开的朝比奈学姐伸出手。
“朝比奈学姐,也顺便一起来吧.将这个夏天的课题一次做个解决。”
“咦……”
朝比奈学姐是二级学生.和我们的作业没有关系,但是这种事现在都变得无关紧要了。
“可、可是——要、要去哪里?”
“来我家做吧。作业簿和问题集全部带过来.有问题的话大家还可以一起讨论长门、古泉,你们写好的部分要借我抄喔。”
古泉点头应允。
“长门同学,你愿意吧。”
“好。”
半调子的河童头点了点,仰望着我。
“好!那明天见!明天就从早上开始吧。一天的时间应该赶得完!”
当我紧握着拳头气势比天还高时——
“给我等一下!”
双手叉腰的春日高傲地走回桌子的侧边。
“不要擅自决定!团长可是我!决定事情之前,得先问问我的意见!阿虚,团员独断独行可是严重违反团规!”
说完后,春日就死命瞪着我,尖声叫喊:
“我也要去!”

时间是那一天的早上。
好像真被我蒙对了。当我在自己房间的床上醒来时.就知道已经脱离了某种事态。
这是因为我还记得。盂兰盆会结束后,我从乡下回来,和春日他们又是去游泳池又是去捕蝉等等八月份的种种记忆。在那些记忆当中.最棒的就数清楚浮现在我脑海的昨天的日期。
昨天是八月三十一日,而今天是九月一日。
最新鲜的记忆告诉我,暑假的最后一天,我就是在这个房间举行sos团读书会。我还记得那种累到天旋地转的疲劳感。要在一天之内把所有作业簿照抄下来就已经很累人了,若是自己想答案去写,真不知会累到什么程度,我连想都不敢想。昨晚就寝时,我的脑袋瓜只能确定一件事.我的体力气力精神力的数值已经少到仅需轻轻一拳,就能将我打昏在床上的程度。
昨天,春日抱着那一堆她自己做好的暑假作业小山上来我房间.轻蔑地看了看正拿着自动铅笔振笔疾书的我、古泉、长门以及朝比奈学姐一眼之后,就一直和我妹玩。
“不可以完全照抄喔。”
和我妹用我房间的电视打电动的春日。连按控制器的按钮,时如是说:
“要稍微改变文章语法,算式也要故意绕几下圈子。老师们不全然是笨蛋。尤其是教数学的吉崎最为阴险,会特別抓这种小地方仔细检查。不过吉崎自己的解法也不见得高明到哪去就是了。”
本来五个人加我妹全挤在我房间就有点局促了,又加上老妈,也没人拜托她,却又是送果汁又是送午餐又是送甜点上来更叫人气闷。不同于马不停蹄地动着手腕几乎快得肌腱炎的我们,春日玩得相当开心。瞧她笑得多悠哉呀!生来就高高在上的家伙望着底下人时,八成就是这种笑法吧。不知是不是悠哉过了头。春日居然插嘴管起学姐朝比奈苦战多时的小论文。若是朝比奈学姐的报告拿C,那全要怪春日……
在一幕幕的回想中,我从床上爬了起来。
今天起就是新学期新气象了。应该是啦。
这还是我生平头一遭,如此期盼下学期的到来。
已经在体育馆听完校长的训词.短短的班会时间也结束了,现在是放学时间。今天的日期正是九月一日。我在教室间:“今天是几号?”谷口和国木田都纷纷对我投以怜悯的眼神,看样子应该是九月一日没错。
因为福利社和学生餐厅今天都还没开张,所以春日到校外的柑仔店去买东西吃。社团教室里只剩下我和古泉。
“凉宫同学是位文武双全的旷世奇才。想必她从小就是那么优秀了,所以才完全不把暑假作业当成一种负担。这样的她当然不可能和朋友一同分工写作业。因为她光靠自己就能轻而易举的将作业给摆平,根本不需要这么做。”
我听着古泉的解说,把钢管椅拉到窗边俯瞰校园。我们人就在文艺社的社团教室。今天是开学日,没什么事大可回家,但我就是想来社团教室看看,结果发现古泉也来了。最恐怖也最重要的是,长门居然不在。虽然她脸上没有表现出来,想必这个暑假也让她身心俱疲吧。
邻近的蝉势力分布图也起了变化。寒蝉逐渐取代油蝉,逐渐扩大版图中。暑假结束了。这是可以确定的。可是——
“好像在做梦!八月后半段,我们居然过了一万五千多次。”
“你会这么想也不是没有道理。”
古泉绽开阳光般的笑容,开始洗牌。
“在周而复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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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47楼 发表于: 2006-05-09
来全力支持一下,感谢雯雯大人…………如果有懒的做JAR电子书的可以去我签名下,OCR进度太慢,只有做点帮忙整理的杂碎活了

一旦让我开始,我就不会停止
A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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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46楼 发表于: 2006-05-07
楼主干得不错啊,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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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45楼 发表于: 2006-05-07
终于搞定了~~~又看完1卷了~~~

人類死すべ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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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44楼 发表于: 2006-05-06
长门万岁~~~~
楼主辛苦了,敬礼!
A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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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43楼 发表于: 2006-05-06
支持楼主啊,大好人=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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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42楼 发表于: 2006-05-06
于是暴走搞定了么……更新签名ing

手动模式 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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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41楼 发表于: 2006-05-06
放假的速度就是快啊,话说消失也有人OCR话了,一天一章的速度......等几天吧 http://www.miccomic.com/data/articleview/2006-4-14/article_view_837.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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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40楼 发表于: 2006-05-06
终于完成了,累死了,大家鼓个掌吧~~~~

放在第3页是因为以后改了错字更新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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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9楼 发表于: 2006-05-05
序章 冬天
我本身对于凉宫春日的感想,不用说当然是五味杂陈。但若要我个人明白的以言语形容这女人,大概不出下面这则警告标语:

全日本最不可以握有核子弹发射钮的女人,就在这里。

一般而言,普通高中女生要拥有那种东西根本是万万不可能,但是只要牵扯到这女人,即使万载难逢的几率变亿载难逢,或是负负得正到没完没了,对她都没影响。就她来说那始终只是有或没有的二选一问题。那女人虽然比没装倒数计时器就启动的限时炸弹还恶质,比迟早会熔毁的原子炉还白目.不过经验法则告诉我,即使无法制止那个惹祸精作怪,但只要将她设定为来电震动,那么就算她捅了再大的 子,基本上那个洞还是补得起来。
所以我必须设法排解她的烦闷,让她根本无暇思及核子弹。即使是一下子也好,只要找别的事情让她去热衷,就跟丢宝特瓶盖给我家的花猫三味线,它差不多会咬上三分钟一样,同样的,她对那件事也会有三分钟热度——
以上,全是古泉以前主张的要旨,直到现在,那小子还是没有改变他的看法。
也因此,我们又遭遇了蠢到极点的事。
遭遇?哎呀,真的是。不是相遇不是奇遇也不是际遇。没有比这个更贴切我们目前状况的词了。
因为我们现在,是真真正正、完完全全地遇难了。

雪山症候群
“伤脑筋。”
走在我前头的春日,吐出了真心话。
“完全看不到前面嘛!”
想知道这里是哪里吗?我们暑假去了孤岛,那么,寒假会是去哪里呢?大家就当自己是春日.猜猜看吧。
“的确很古怪。”
古泉的声音从最后面飘来。
“走了这么一大段距离,应该早就到山脚下了。”
给大家一个提示.我们是在寒冷又白茫茫的地方。
“好、冷、喔……呜呜——”
刺骨的寒风.将朝比奈学姐的声音切成了断断续续。我回头确认那件像只小水鸭一样摇摇摆摆走路的滑雪衣,不断点头为她打气,又回首看向前方。
“……”
也许是我的心理作用吧,总觉得在前方带路的长门步伐有点沉重。踩到的白色结晶沾黏在雪靴上,似乎每走一步,体积就变得越大。让人有这种感觉的地方会是哪里?
不想卖关于了,直接告诉你们答案吧。
放眼望去净是一片银白色世界,不管走到哪里,看到的除了雪还是雪。
当然,这里除了是雪山,还会是哪里,而且还是被暴风雪侵袭的雪山。
正确说来——在返回暴风雪侵袭的山庄半途,于雪山中百分百遇难——这样的描述才是百分百符合我们目前的状况。
言归正传,这会是谁预定的脚本呢?惟有此时,我宁愿相信这个脚本是有结局的。否则,我们五人都得面临冻死的危机,直到春临雪融,才以五具冰尸的状态重见天日。
古泉。快想想办法呀!
“我也无计可施。”
视线落在指南针上的古泉说:
“方位应该没有错。长门同学的导航也是无懈可击。但是我们已经走了好几个小时,却还到不了山脚。一般而言,这个情况实在是不寻常。”
那现在情况是怎样?我们永远都走不出这座大滑雪场了吗?
“目前只能确定这是异常状况。而且是无法预测的异常。长门同学也不明白个中原因,只知道我们遇到了某种不测。”
那个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带头的长门迟迟找不到回家的路,光是这点就非常诡异。
一定是她,一定是春日那女人又想到什么异想天开的点子了。不能以偏概全。我的直觉告诉我,凉宫同学绝对不会拿石头砸自已的脚。”
你凭什么那么肯定?
“因为凉宫同学非常期待投宿的山庄里即将发生的神奇密室杀人剧。我也是为了这一点,才绞尽脑汁、费心安排。”
继夏天之后.冬天的合宿地也计划进行谋杀游戏。上次是以失败收场的惊悚剧.这次则是在大家心知肚明下举行的自导自演推理大会。还是原班人马演出,在孤岛恭候我们莅临的新川管家和森园生女侍,多丸兄弟也再度以一模一样的角色名称和人际关系参与演出。
“那倒是……”
春日她可是迫不及待的要拆穿凶手身份和凶手策划的诡计,确实不可能在无意识中做出拒绝返回山庄的行动,毕竟今晚山庄里还有命案待解决。
何况,山庄里还有常来客串的临时演员鹤屋学蛆和我妹.以及三味线在等我们回去。
实不相瞒,我们借住的山庄.正是鹤屋学姐家的别墅。那位元气十足又人来疯的学姐,一口就答应提供合宿场所,条件是她也要去。带三味线来是因为它是古泉设想的作案道具之一,老妹则是自己跑来当我的行李。但是那两人一只并未加入我们的落难阵容。三味线好像是在山庄的壁炉前蜷缩成一团,鹤屋学姐则是陪着不会滑雪的我妹堆雪人玩。那是我所记得的最后光景。
这三者对春日而言,几乎可算是sos团预备团员,特别是春日并没有排斥和这三者再相逢的理由。
那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迟迟无法回到开着暖气的sos团冬季合宿地?
即使有长门大明神的神力加持.也找不到回去的路,究竟是出了什么差错?
“夏冬两季合宿都接连碰到狂风暴雪 ”
难道上天真的形成了什么法则,只要学校一放长假,我们就会遇到超乎人类知识范畴的怪现象吗,
我像是喝了掺杂疑问与不安的混合酒,在迷幻的气息中,唤醒了过去的记忆。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回想模式.启动。
冬天的合宿几乎等于是预知的未来。假如我们真能预见那样的未来.就算现实中真有其事发生,我们也不会大惊小怪。
毕竟暑假头一天就出发的杀人孤岛之旅(附台风)一结束.回程就有人在游艇上高声宣言了。至于宣言的人是谁,你们说除了春日会有谁?而将她的决意与表态照单全收的.就是春日除外的我们,而担任随团领队的则是古泉。
本来我还有点盼望,春日到了冬天会突然对别的事物感兴趣,无奈我们的团长就只有这种时候记性特别好——
“跨年倒数in冰风雪。”(注:加拿大或美国地区伴随暴风的冰冷强风,或是极地一带的强大暴风雪。)
春日将一叠叠用钉书机钉起来的纸张发给我们。分发完毕之后,她带着绑架犯骗小孩的笑容说:
“按照原订计划.这个冬天要去飘雪的山庄.进行悬疑之旅第二弹!”
地点是在社团教室.时间是结业典礼刚结束的二十四日。置于长桌的小瓦斯炉上的陶锅正咕嘟咕嘟地响,我们围着里面煮着杂七杂八食材的锅子,吃火锅代替午餐。
春日顺序不分地胡乱丢人肉鱼蔬菜,戴着头巾的女侍版朝比奈学姐随侍一侧,用长筷分开菜肉、三不五时的舀起灰汁,我和长门以及古泉则是专心一意地进食。除了sos团五人组之外,今天还多了一位特别来宾。
“哇,真的好好吃喔。这是什么?(咀嚼咀嚼)……春日,你该不会是个料理天才吧?(咀嚼咀嚼)……哟喝!这高汤好哇!赞赞赞!(狼吞虎咽)”
这位贵宾正是鹤屋学姐。这个活泼声音的主人,活像是在和默默进食的长门较劲似的,不时大呼小叫,并高速移动筷子,将锅中的好料往自己的碟子送。
“果然冬天就是要吃火锅!刚才阿虚扮驯鹿耍宝也是超爆笑的,哈,今天真是太开心了!”
对我的表演如此捧场的,就只有你一人啊,鹤屋学姐。春日和古泉终都是皮笑肉不笑,朝比奈学姐中途突然掩着脸,肩膀开始抖动;长门则从头到尾摆出一副以逻辑思考哪里有趣的神情,我切身体验到极度的无地自容之感,整个人简直是汗如瀑下。我顿时领悟到,自己根本就没有让人家捧腹大笑的才华。本来打算朝演艺之路勇往迈进的往日雄心,瞬间化为乌有……算了,这样也好。
鹤屋学姐并不单纯只是来当食客或是当朝比奈学姐的跟班,自然是有特殊原因,才会被奉为特别来宾。至于是什么样的特殊原因嘛……
“关于那座暴风雪的山庄!”
春日将山庄的形容词一口气从飘雪级升到了暴风雪级。
“阿虚,高兴吧!真没想到鹤屋学姐家的别墅,愿意免费出借给我们!而且是很棒的别墅喔!我现在就开始期待了!来来来,学姐,多吃一点!”
春日将绪肉块丢进鹤屋学姐的碟子,顺便也将刚烫熟的安康鱼切片扫进自己碟里。
“平常都是我们全家一起去那里度假……”
鹤屋学姐将塞进嘴里的猪肉一口吞下。
“可是,今年我老爸要去欧洲出差,不在家。反正工作只要三天就搞定了,所以我们就决定全家一起去瑞士滑雪。因此今年别墅就和你们一起去!一定会很好玩!”
好像是朝比奈学姐随意提起我们要去合宿的事,鹤屋学姐就表示愿意提供自家别墅当合宿地点。古泉也顺水推舟点头赞同,将冬日合宿旅行书递给春日过目时,春日就像是见到整盘生鱼片的猫一样凤心大悦。
“鹤屋学姐,这个送你!”
春日从团长桌拿出素色臂章,随手写上“名誉顾问”四个字交给学姐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就是这样。
古泉满脸堆笑,看着春日,长门和鹤屋学姐三人宛如在进行大胃王争霸战似的进食模样。可能是因为察觉到我的表情吧.他开口说道:
“请放心。这次玩的不是人吓人的把戏。而是事前就已经打过招呼的推理游戏。事实上,还是同一批人员上阵演出。”
言下之意,这回新川管家和森女侍,多丸兄弟台计四人也会配台演出。那倒是无所谓,不过那四人平常到底是做什么的,是“机关”的行政事务人员之类的吗?
“他们都是我认识的小剧团演员……这种说法,你可以接受吗?”
只要春日接受就好,我没意见。
“凉宫同学注重的是有趣与否,其他什么都不在乎。虽然那最大的问题所在……不知她对剧情会不会满意,一想到这我的胃就开始痛。”。
古泉压着胃,做出胃痛的动作,可是脸上仍然挂着微笑,实在是个蹩脚的演员。
我比春日还像个人类,着实没办法像她那样乐观到有趣摆中间,其他摆两边的程度。我环顾四周,寻求能让我安定心神的材料,第一个让我停驻视线的是长门无表情的脸。一如往常的无表情长门。是我所熟知的,那个很平常的长门有希,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大啖火锅料理。
“……”
无论如何,我心想。
这次说什么都不能造成给长门带来莫大负担的严重事态。不,是不会造成才对。照顺序来看,这回应该会是相安无事的一回。在夏季合宿活动中,长门并没有异常活跃。但愿这次的冬日合宿也能如此。要辛苦就辛苦古泉和他的朋友们就好。
我一边如是想,一边看着手边的纸册。
根据纸册上写的行程表,出发日期是十二月三十日。也就是除夕的前一天。至于雪山也不是多远的山,而是坐列车晃个几小时,当天就能到达的地方。
到了合宿地,当天的行程就是滑雪、滑雪、滑雪。晚上再一起举行宴会(不准喝酒),菜色方面依然是由夏曰孤岛的新川管家(虽然是假管家,却扮得有模有样,比真管家还像管家,所以没什么好挑的了)与森园生小姐(虽然是假女侍……以下皆同)负责大典。丸先生两人将会以隔天一早才姗姗来迟的宾客身份登场,推理游戏的帘幕就是从那时候拉起。
然后,就利用除夕当天演出事件并针对诡计抽丝剥茧,凌晨零时全体集合,各自带着对“巧克力毒杀案”的推理,依序发表,最后,内定为最终推理者的古泉会轻描淡写地为大家还原真相。大家就可以如释重负地告别旧的一年,跟新的一年打招呼。欢迎你的到来!
以上,就是这次合宿计划的全貌。
一抬头。就和春日洋洋得意的脸撞个正着。她会在这种八字都还没一撇的时候那样得意的看着我,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我们要盛大迎接新年!”
春日拿筷子夹起长葱。
“然后,好好地感谢新年,让新年也会是很好的年。我深深相信,来年将会是sos团时来运转的一年。”
你大小姐爱把年月给拟人化是没关系,但我不认为你所谓的好年,对我们全体而言也是好年。
“是吗?我是觉得今年过得很有趣,才希望明年也是如此啊。难道你不认为吗?啊.实玖瑠.锅里的汤要煮干了,快加热水。”
“好好,马上来。”
朝比奈学姐小跑步跑向茶壶。
“咿咻。”
小心翼翼将似乎很重的茶壶往锅里倾倒。
看着朝比奈学姐俏丽的倩影,我不禁回想起今年遇到的种种过往,感情有些许动摇。春日说今年过得很有趣。若问我有不有趣,我的答案是肯定的。
说实话,我小时候也期望过能发生什么值得炫耀的奇遇。不管是遇到外星人或什么都好,满心希望有那一类的东西出现,为我的童年增添新奇的一页。胡思妄想得以实现,不欣喜若狂才奇怪哩。但是,再怎么说像现在这样,生命的新章持续不断地增加,也未免太出乎我的意料了吧。
可是,对于能有那样的经历,我内心的真心话是这样的一
对,很开心。
当然是事过境迁之后,我才能说得如此大声。本人可是花了不少时间才修成这种境界。只不过,若是有说第二句真心话的机会,我会说希望日子能再过得风平浪静一点。就我个人而言,我很希望待在社团教室里嬉戏的悠闲时光.能再多一点点。
“净说些怪里怪气的话。”
春日的两颊被安康肝塞得鼓鼓的说:
“你根本都直在玩,可别跟我说你还没玩够喔。嫌不够的话,就趁过年前这段日子好好地做最后冲刺!”
“不用了,谢谢。”
这女人根本就不晓得,我过去遭遇了什么样的苦难.又是如何走出那些伤痛。赢了棒球比赛、将暑假划下句点、要让拍电影时开始脱轨的现实回复正常、在过去与未来之间来来去去,而且最近还要再来回一次。虽说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怨不得别人!但来又不打算考教师资格的我这时期忙成这样,实在是说不丑
算了.怨天怨地也不能跟春日抱怨。
“等到了那座山庄,再来做最后冲刺也还来得及。”
我将春日伸得长长的筷子拨开,从锅里捞起白菜。这可是难得的春日特制锅。我得抢在食欲旺盛的女性群(朝比奈学姐除外)吃光光前,多扫一点进肚里。不然不知道下次何时才能再吃到。
“还算来得及吧。”
春日神情愉快地将牛杂拨往自己的碟子。
“光冲刺是不行的,还要冲出火花。你听好了.除夕一年只有依次。再仔细想想。今年的除夕一生也只有一次。像今天也是。今天这一天过了,就不会再来第二次。所以不把今天过得毫无遗憾,那真是太对不起今天了。我就希望我的每一天都过得很精彩,永生难忘是最好。”
听到春日痴人说梦般的语气,一旁咬住半熟鸡肉的鹤屋学姐说:
“哇!春日,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你都记得喔?好厉害!啊,实玖瑠,我要喝茶。”
“好好,马上来!”
朝比奈学姐拿着小陶壶,小心翼翼地在鹤屋学姐高举的客用茶杯里注入煎茶。虽然被当成打杂的呼来唤去,朝比奈学姐却乐乐此不疲。而春日这个抓到什么就丢什么下锅的随兴掌厨人,也颇能自得其乐;古泉的笑容优雅的就连热气腾腾的火锅都能当成背景来用;默默进食的长门,敲着不闻其声的舌鼓。甫成为本团名誉顾问的鹅屋学姐虽然是临时以预备团员身份参加,但是大伙相处的气氛就跟平常的sos团没两样。
现在的的我非常清楚,这样的时光有多么可贵。一旦我选择了这边的世界,往后也会常常遇到以春日为中心冒出来的奇妙事件。在一切都尘埃落定的那天到来之前,大概又会冒出一两桩麻烦事吧。
再说,异世界人也还没有出现。
“要来的话就快点来!”
我一个不小心说溜了嘴,幸好春日和鹤屋学姐正在进行香菇争夺战,闹得不可开交,所以似乎都没人听到我的内心话。
不过,我注意到长门的眼睫毛动了一下。
我不经意瞄向窗外,吝于露脸的天空感觉很无精打采,正稀稀落落的飘起雪来。古泉捕捉到我的视线。
“我们这次旅行的目的地,会让你玩雪玩到腻。对了,你喜欢滑还是坐雪橇!张罗用具也是我的工作。”
“我没坐过雪橇。”
丢下含糊的回答,我的视线飘离了冬日的天空。古泉保持人畜无害的笑容,却故作犀利地说:
“你所看的究竟是哪一个Yuki?是从天上飘下来的.抑或是——”(注:“雪”和“有希”的日文发音同样都是Yuki。)
再跟古泉大眼瞪小眼也是无益。我耸耸肩,加入了香菇争夺大战。

这场火锅大会,自始至终都没被老师抓包,也没被任何会向老师打小报告的报马仔撞见,也或许他们早就发现了,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说不定。总而言之。巳经汤足饭饱的我们将锅碗瓢盆和垃圾收拾好后,就离开了教室,走出校门时.小雪已经停了。
和得赶回家赴圣诞晚宴的鹤屋学姐道别后,SOS团又整团朝蛋糕店移动。领了春日订制的特大号圣诞蛋糕,就往长门的住处出发。
我们不是同情长门得孤零零度过圣诞夜,而是因为一人独居的长门家具备了能共享蛋糕,又可以闹到天翻地覆也没人管的绝佳条件。扛着人体扭扭乐(注:Twister game,是在一块印有许多圆圈的垫子上进行,另外附有一个转盘,上面写着身体各部位,游戏者要照转到的部位配合圆圈的颜色在垫子上放置手脚等身体各部位,届时人体会严重扭曲变形,多人一起玩更有趣。)游戏组过来的古泉和抱着蛋糕盒的我,算来不晓得是谁比较幸运。打头阵跳步走的春日神情相当愉快,想必不时被她抓住双手甩呀甩的朝比奈学姐,和一语不发一步一脚印的长门多少也感染了她的好心情吧。
照这样看来,我想应该不致发生从天而降的并非白雪,而是一大群圣诞老人的意外了。春日充分体验了平凡人的圣诞夜,而且还心满意足的样子,她的精神构造和我老妹真是有得拼。也可能是今天比较特别。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理由,但是这时期的我,就是较往常宽大为怀。就算春日说要去猎圣诞老人,在寒夜的街道徘徊流连;我说不定也会面带苦笑的奉陪到底。
在隔音良好的长门房间玩古泉带来的各种游戏时,我们每个人看起来是真的都玩得很开心。用两台笔记型电脑连线对打的《The Day Of Sagittarius 3》淘汰赛是长门个人的舞台,我则和春日在玩人体扭扭乐时推来挤去的,这还真是一个疯到想叫路过的情侣也来一脚的狂欢夜——

就这样,我们过了一个欢乐喧嚣的圣诞夜。

从圣诞夜到除夕夜这段期间,活像是春日推着时间之神快点走似的,一下子就过去了。我们将社团教室大扫除了一番,还接到国中同学一通疑似头壳环掉的电话,我被缠得受不了,只好陪他去看美式足球赛。在这当中,年关也一刻刻地逼近。
新的一年啊。新的一年到底是好或坏,我也不知道。就我个人而言,课业成绩再不加把劲,真的会死得很惨。
老妈迫不及待想把我丢进补习班的盘算已溢于言表,今天参加的要是健全的运动社团而且全心投入,或者不怎么健全但名见经传的社团的话,多少还可以当作借口;偏偏参加的是既不健全。又名不见经传的未公认团体,且成天不学无术、游手好闲——起码周围的人看起来是这样——今天如果有个成绩不佳却打算升学的学生,换作是我也会很想知道他在高中到底都学了些什么。
真是没天理,春日的学业成绩优秀得不像话;古泉前一次期考的成绩也足以列入秀才之列;或许是基于对考古学的兴趣,朝比奈学姐也很努力听课;至于长门,她的成绩用膝盖想也知道很好。
“算了,那个以后再说。”
当务之急是将冬季合宿活动搞定。眼前只要想这个就好。课业等到新年再来加强。跨年倒数的合宿活动一定得在今年之内起跑。
于是,就这样——
“出发!”
春日登高一呼!
“呀呼!”
鹤屋学姐立即呼应。
“据说那边的天气晴朗.是绝佳的滑雪日。不过我是说现在这个时间点。”
古泉报告气象。
“滑雪?是在雪上滑来滑去的那种吗?”
朝比奈学姐抬起被围巾包得密不透风的下颌说。
“……”
长门一手拿着小型行李箱,纹风不动。
“嗨!”
我老妹跳了出来。
我们是在清晨的车站前。待会要坐列车,然后不断转乘,预定到达那座雪山的时刻是中年过后。那倒不是问题,问题在于不在预定人员之列的我妹为何会突然蹦出来……
“有什么关系.既然人都跟来了也没办法。带她走吧。一起去的话事情还比较好解决。你也不会给我们添麻烦吧,对不对?”
春日前倾身子,对着我妹绽开笑容:
“假如是个我毫不在乎的家伙,我早就踢回去了;可是你这个妹妹和你不同,个性老实得很,没理由不OK。何况她也曾参与电影的演出,三味线也需要一个玩伴。”
没错,这趟旅行连我家的花猫也是我的行李之一,想知道为什么吗?且听听sos团的台宿计划负责人怎么说:
“推理剧的诡计,需要猫才能完成。”
是类似(黑猫知情)那类的推理剧吗?(注:《黑猫知情》是知名推理作家仁木悦子的推理名作。)
坐在自己行李上的古泉说:
“不管是黑猫花猫,会破案的就是好猫。只不过一次在电影里它已经展现了卓越的演技,所以我才希望能请它重出江湖,再现优秀演技。”
现在的三味线不过是只不会说话的家猫。最好别对它的演技过于期待。我看着和我妹鼻碰鼻的春日说道:
“托你的福,害我出门时被她抓包。”
毕竟清晨就要出发实在太早了,老妈那边我早就下过封口令,才能苟且偷安到现在。老妹也完全没察觉我和春日他们要去旅行。只是,鸭蛋再密也有缝。当我在自己房内.把还在睡梦中的三味线装进猫用携行包时,不知为何老妹突然闯了进来。大概是她起来上厕所,睡眼惺忪中跑错了房间吧。我猜。
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老妹惺忪的眼睛突然睁得大大的——
“你要带三味线去哪里?你为什么穿那样?那些行李又是怎
吵死了,闭嘴。然后我就见识到小学五年级,现年十一岁的我妹比夏天那次更激烈的大吵大闹,而且还手脚并用,紧抓着我的包包不放,活像是死命巴着岩石的那些奇颜怪色的贝类,不肯松手就是不肯松手。
“只多一个人还应付得来。”古泉笑着说。“多付一张儿童车票,预算不会超支到哪去。而且我和凉宫同学有同感,令妹都追到这里来了,实在不忍心将她赶回去。”
和春日打打闹闹了一番的老妹,这会又将小睑埋入朝比奈学姐丰满的胸怀,接着又抱住默然不动的长门的膝盖。最后被大笑的鹤屋学姐甩得团团转,哇哇叫个不停。
还好她是妹妹。假如是弟弟,早就被拉到暗巷里盖布袋了。

开往雪山的特快车上,老妹的玩兴一点也没有消退,在我们之间跑来跑去,不断地消耗精力。现在就玩成这样,到目的地一定无精打采。到时我又得背着爱困的妹妹走,可是任凭我再怎么警告都没用。和我妹同等级的春日和鹤屋学姐兴致始终高昂,行为比较自制的朝比奈学姐也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连长门也是,文库本看没几页就收进行李箱,以静寂的眼神注视我妹。
我坐在窗沿托着腮帮子,木然地看着窗外高速飞逝的风景。古泉坐在我旁边靠通道的座位,春日那群姐妹帮则是坐在我们前面的位置。她们将座位转向,变成彼此面对面,五人一起玩UN-O牌。可别大声喧哗。会吵到其他乘客的。
被排挤的我和古泉自列车出发后玩了约十分钟的抽鬼牌。越玩越无趣,很快就放弃了。我们两个男生干嘛得互演悲情的丑角啊?
既然如此,只好让眼睛赴享乐之宴。幻想还没亮相的朝比奈学姐滑雪装扮,还比较有建设性。当我正在苦思要如何营造出我俩单独在滑雪场相亲相爱滑雪的情境时:
“喵——”
我脚边的携行包突然发出声响,从缝隙中露出了猫须。
在那场电影骚动落幕后,三味线摇身一变成为不需费心照顾的乖巧家猫,让人根本看不出它原来是只野猫。它会乖乖等待喂食时间到来,也不会胡抓乱咬.在那家伙的欲望中占最大地位的就是睡眠欲吧。今天早上放进猫笼后,就一直在睡觉,再好吃懒做的猫咪也会睡腻。现在才百无聊赖地搔抓盖子的边边。当然,我不可能在车内放它出来晃。
“再忍耐一下。”
我对着脚边诱哄它。
“到了以后,我再买新出品的猫食给你。”
“喵——”
似乎心领神会的三味线又再度归于平静。古泉佩服的跟我说:
“一开始,刚听到它说话那时候,我真是觉得太神奇了。抓到这只猫真是挖到宝。喔,我不是指我们幸运抓到一只公花猫,而是它如此通人性.真是只灵猫。”
从群聚的野描中随机抓出这家伙的是春日。因为这算是在几万分之一的几率下才会产生的染色体异常。我真应该叫春日去买张彩券。不管中多少,起码可以贴补一点活动费。不然老是挪用文艺社的社费,怪不好意思的。
“彩券啊……假如凉宫同学中了彩券,事情恐怕会很难收尾吧?你想想,如果她中了亿万彩金,她会开始做什么?”
我不太想思考这个同题,但我认为那女人会收购美军淘汰的中古战斗机。买单人座的倒还好,怕就怕是多人座,不用想也知道她会抓谁坐在后头当垫背。
再不然,她就是会豪气地全砸在宣传费上。哪天收看黄金时段的综艺节目时,搞不好屏幕会突然打出:“本节目由SOS团独家赞助”的字幕,光是想像我们演出的广告会向国内每个家庭播送,我的背脊就发凉。只要让春日当上制作人,任何节目都会变得荒腔走板。就算让一个幼稚园学童操作股票都不会比地糟。
“说不定她会想做可以造福人群的事喔。像是提供某种发明的资金啦,或是盖座研究所之类的。”
古泉拼命发射观望的风向球,但是俗话说得好:十赌九输。何况这个赌注实在太大了,会计算风险的人都会踌躇不前。只要没有特别重大的理由,应该没人想自找麻烦吧。
“叫她到超商买支会中奖的冰棒,就够了。”
我再度看向窗外欣赏风景,古泉靠上椅背,身子一沉,开始闭目养神。抵达目的地之后,恐怕会忙翻天,趁现在储备体力是正确的选择。
列车褂的风景越来越偏田园风,每当穿越一个隧道,景象就更趋银白。在欣赏风景的当儿,最后我也香甜入眠。

我们就这样结束列车之旅,抱着行李,连滚带爬的离开车站,前来迎接的是万里无云的蓝天搭衬皑皑白雪的双色风景,还有似曾相识的二人组客套有礼的寒喧。
“欢迎各位的莅临,我们在此久候多时了。”
深深一鞠躬的最佳管家演员——
“长途跛涉辛苦了。欢迎光临。”
和年龄不详的可疑美人女侍。
“哪里哪里,两位辛苦了。”
同样善于说客套话的古泉,走过去和那两人站在一起。
“鹤屋学姐是第一次见到他们吧。这两位是我的朋友新川先生和森园生小姐,我请他们来帮忙打理这次旅行的餐宿事宜。”
他们的穿着打扮和夏日孤岛那时简直如出一辙。穿着三件式西装,头发灰白的绅士管家新川氏,和身着素雅的围裙洋装,女侍打扮的森小姐。
“敝姓新川。”
“敝姓森。”
两人不约而同低头行礼。
在这刺骨的低温中,居然连件大衣都没披就出来迎客。这究竟是演出的一环,还是角色身上的职业意识促使他们这么做的?
鹤屋学姐将沉甸甸的行李轻轻晃了晃。
“嗨!你们好!既然是古泉推荐的人,我是绝对相信。就请两位多多指教喽。别墅那边,随你们爱怎么用就怎么用!”
“承蒙不弃。”
殷勤的新川先生再度鞠躬.好不容易才抬起头来,秀给我们一个生涩的笑容。
“看到各位身体健康,真是由衷欣慰。”
“夏天那一次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森小姐露出温和的微笑.一看到我妹,笑容叉更加温柔。
“哇,好可爱的小妹妹喔。”
我妹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有如落入滚烫开水中的干海带一样,迅速恢复生气,“嗨!”一声就飞奔到森小姐的裙边。
春日满面笑容地走上前,踏进了雪地里。
“好久不见。这次的冬季合宿也让我相当期待。夏天那次台风来袭真的有点扫兴,我打算趁冬天这次将上次没玩到的份统统补回来!”
接着转向我们,以飞车在敌阵成龙(注:此为将棋术语,可以横冲直撞、但不能斜走的“飞车”一旦升级成为“龙王”,就可以斜走一格。)的气势朗声说道:
“大家快来!接下来可以大玩特玩了!将这一年的污垢全部抖落,以全新的身心迎接新的一年!连一小片懊悔的碎屑,都不能带到明年去。听到没有!”
我们各以各的方式应答。鹤屋学姐是一手高举,大叫:“YA!”;朝比奈学姐显得有点畏缩,怯懦地点了点头;笑脸古泉除了笑还是笑;无言门还是一样无言;我妹则是缠着森小姐不放。
而我则偏过头去,回避春日那张灿烂得刺眼的笑脸,看向远方。
那是压根看不出将有暴风雪来袭的万里无云的晴空。
在这个时间点。

我们分乘两辆四轮传动车前往鹤屋家的别墅。司机是新川先生和森小姐,由此可以推断出,森小姐起码是到了可以考取汽车执照的法定年龄。因为我曾经怀疑她和我们是同一世代的,所以光是这点我就觉得此行有斩获。不不,我没有别的意思。劳碌的女侍有朝比奈学姐一个就够了,我对森小姐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这点很重要。
放眼望去净是雪白景象的这一段车程并不长。大概开了十五分钟,我们乘坐的四轮怪兽就在一栋民宿风的建筑物前停下来。
“很有气氛耶!”
头一个下车的春日踩着雪地,满意的品头论足。
“这是我们家别墅中最小而美的一栋,”鹤屋学姐说,“可是我很喜欢这里。因为它住起来最舒适。”
此处离车站不远,附近又有走路即可到达的滑雪场,由地缘条件就知道这栋别墅价值不菲。加上鹤屋学姐说这栋别墅是她们家最小的一间的话又不像在骗人,她之所以会说这栋别墅小而美,应该是和她家那栋日式豪宅相比之下的结果。如果让我以一般人的感性加以形容的话,我会说这里的面积之广,和夏天我们造访的那栋孤岛别墅不相上下。到底鹤屋家是干了多少坏事,才能盖这么多金屋银屋?
“各位请进。”
在前头为我们带路的是新川管家。他和森小姐二人征得鹤屋学姐同意,事先拿到钥匙,比我们早一天出发,也就是昨天就到达这里准备就绪。这都多亏了古泉心细如发的事前协调,同时也能由这种小处看出,鹤屋学姐与鹤屋一家子的大而化之。
这栋全部都是用木头建造而成的别墅,假如开放作为民宿,一定每到雪季就供不应求。就在我感激涕零地进驻鹤屋家这栋冬季别墅时,突然冒出个小小的预感。
那是什么样的预感,我也说不上来。但的确有一股隐约的预感,穿过了我的脑海。
“恩?”
我一边对别墅的内部装潢赞叹不巳,一边环顾四周。
不停对鹤屋学姐灌迷汤的春日笑得合不拢嘴,鹤屋学姐也以爽朗的大笑回应她的褒奖。古泉和新川先生、森小蛆三人在谈话。我妹赶紧将三味线从携行包中抓出来抱住,朝比奈学姐把手上拿着的行李放在地板上,吁了一口气。长门则将不知望向何方的迷离目光定于空中。
没有任何异状。
我们接下来要花上几天,享受名为合宿、实为出游的假期,然后再回归本位继续享受日常时光……
照理说是这样。
这部一切都已拍板定案的杀人事件剧,我们都心知肚明只是一出戏,不是真正的命案,所以春日的情绪不会因此而波动。应该也用不着长门和朝比奈学姐出面。古泉的超能力也无用武之地
换个说法,接下来要发生的可说是内线交易,并不是如坠五里雾中的奇异杀人事件,也不会发生一撬开房间就跳出巨大蟋蟀,超乎想像的状况。
可是,这感觉到底是什么?这只能用不协调感来形容的东西,就像是已成为惯用语的:宛如妖精通过的感觉一样。是啊,就像暑候后半不断周而复始,我们却都没有发现,只是觉得异样的那种气氛很像。但不是似曾相识感……
“不行了。”
就像抓到滑溜的鱼身一样,那种感觉又从手中溜走了。
“是我多心吗?”
我摇摇头,背起包包开始爬上别墅的楼梯。朝自己分配到的房间走去。房间布置说不上豪华,但也可能是我自己不识货。搞不好随便问问造型看似简朴的楼梯扶手多少钱,就会听到近天价的材料费和工钱。
寝室罗列的二楼走廊下。
“阿虚。”
鹤屋学姐笑着向我走近。
“我可以和你妹睡同一间房吗?坦白说,预备的房间数不太够。我是可以打开我小时候用的阁楼房间给她睡,可是她一个人睡在那的话,会很寂寞吧?”
“和我同房也可以呀。”
春日突然探出头来。
“我刚才看了一下房间,床好大喔。三个人躺成川字睡觉都不成问题。不管怎么说,女生还是要和女生同房比较健康。”
什么健不健康,和自己的妹妹同一间房,我又不可能对她怎样。除非是和朝比奈学姐同房,我的精神状态才会产生大陡坡,至于不管是和妹妹还是三味线同房,对我根本没差。
“喏,怎么样?”
春日询问将三味线搭在肩上的老妹。老妹格格发笑,完全无视当时的气氛说道:
“我想跟实玖瑠姐姐睡!”

就这样,我妹漂亮潜入了朝比奈学姐的房间,将三味线留下来与我做伴。我想机会难得,打算出让这只灵猫的陪睡机会时——
“谢谢您的好意。可惜我没有你的好耐性,能照顾一只会说话的猫。”
古泉我碰了个软钉子,长门盯着我家花猫的眉心大约有三十秒——
“不必。”
短促回应之后,潇洒地转头离去。
算了,放它在这栋别墅内闲晃其实也无伤大雅。虽说来到陌生的环境,但三味线似乎和在我家时没两样,直接跳上床铺,打起盹来。在列车上明明已经睡了那么久。我也很想躺得平平的,但是行程表上并没有预排让我们稍作歇息的时间,只好遵照春日的号令,立刻到楼下集合。
“好!出发!去滑雪!”
我是觉得太操之过急,但是春日式火花冲刺,是绝对连一秒钟都不会浪费。再加上有活力旺盛的鹤屋学姐助阵,在比春日说不定更HIGH的她相辅相成之下,连行动力也更为加倍。
滑雪衣和滑雪板是古泉从某处租来的。他不知在何时拿到了我们的尺寸,真是不可思议。而且竟然连临时参加的我妹的份都张罗到了,大小也刚刚好。我仿佛见到了“机关”的谍报人员(在我的想象中是穿黑衣戴墨镜)潜入北高与我妹就读的小学,在保健室的置物柜翻找学生身体检查资料的光景。嗯,以后再跟他打听朝比奈学姐的三围。打听学姐的三围并不是要干嘛,纯粹只是好奇心使然。
“我好久没滑雪了。小学时代的同乐会之后就没再滑过。谁叫我们那里都不下雪,冬天就是要下雪才有气氛!”、
一听就知道是不知雪地疾苦的死小孩说的话。不希望下雪的人多得是。根据我的分析,战国时代的上杉谦信绝对是其中一人。(注:永禄五年1562年),武田信玄与北条氏康的联军分化了上杉谦信武藏与上野的兵力,上杉疲于奔命,加上冬天来临。犀川以北被冰封,上杉被迫围攻下野佐野城,待雪融才退兵。但是这段期间,武田军已连下多城,居于劣势的上杉最后只得退兵回越前,此战也让上杉兵力元气大伤。)
扛着滑雪板,穿着难走的靴子行军的我们,总算抵达了宏伟的滑雪场。我和春日一样,都很久没滑雪了。国中之后就没滑了吧。我妹是头一次,朝比奈学姐大概也是。我确定长门从未体验过,但我半相信届时她的身手绝对比职业好手还优。
坐滑雪吊椅登高的五颜六色滑雪衣零星映人了我的眼帘。才觉得人数比想像中来得少,鹤屋学姐就开始说明:
“这里可说是鲜为人知的桃花源,只有行家才知道的秘密滑雪场。因为这里直到十年前,都还是我们家的私人滑雪场。”
不过现在开放了。鹤屋学姐的补充说明中毫无惹人厌的炫耀语气。世界上就是有这种人。外表好,个性好,经济好.家世好,什么都好到无可救药的人。
在吊椅乘坐处附近套上滑雪板的春日说道:
“怎么办,阿虚?我想直接登上最高级的滑道,可是大家都会滑吗?你呢?”
“让我们练习一下。”
我看着靴子套上了滑雪板,但每走三十公分就跌倒的老妹和朝比奈学姐,如此回应春日。
“不先教她们一些基本技巧的话,别说是最高级了,连坐上吊椅都要折腾上老半天。”
很快就跌得满身雪的朝比奈学姐,简直像是天生就该穿滑雪装的模特儿。我偶尔会想,世上真有她穿起来感觉很不搭轧的衣
“这样吧!我来训练实玖瑠.妹妹就拜托春日教!至于阿虚你们,自己找个地方看着办。”
鹤屋学姐的提案真是求之不得。我正需要一段时间找回滑雪的感觉。不经意地看了看旁边。
“……”
面无表情情握着滑雪杖的长门,已经平顺地滑了出去。

结果,我妹压根都学不会。是春日的教学不得法吗?
“双脚并拢,用雪杖用力一蹬,咻一下就滑出去了,然后就一鼓作气向前冲,停下来时也要一鼓作气。好了!这样就通行无阻啦!”
是寸步难行吧。万事靠一鼓作气就行得通的话,世界第一省的环保省油车就开发有望了。而且很遗憾.我妹一鼓作气的成效仅呈现在三十公分就跌倒的间隔延长为三公尺。不过我妹还是玩得很开心,又叫又跌又吃雪的,不论结果如何,都应该算是正当的娱乐方式吧。但是怕吃坏肚子,还是别乐过头的好。
另一边的朝比奈学姐不知是她本身有天分.还是鹤屋学姐指导有方,才三十分钟就学会了滑雪。
“哇!哇!好好玩!哇!好棒喔!”
在纯白的背景中,笑逐颜开滑行的朝比奈学姐的模样,要我长话短说且中间省略的话,简直活脱是精雕细琢的雪女未裔惊艳现世,美得就像是一幅艺术画。光凭这幅美景,就算要我立刻掉头打倒回府,我也心甘情愿了。不过在这之前,得先拍几张照片。
春日斜睨着自个儿练习滑雪的我和古泉,井以沉思的神情看着始终都没有长进的我妹。看她的表情,好像是在说很想快点到山顶尝试直滑降,但是又不能带着这个小五生同行。
鹤屋学姐大概看穿了她的心思,才会这么说:
“春日!你们先去坐吊椅没关系!”
鹤屋学姐将跌倒了却笑得很开心,手忙脚乱的我妹救起来。
“妹妹我会教她!不然在这里陪她堆雪人,或者坐雪橇也可以。橇去租就有了。”
“可以吗?”
春日看着我妹和鹤屋学姐,开口致谢:
“谢谢学姐!对不起喔!”
“没关系没关系!来,妹妹!你想上滑雪教室,堆雪人,还是坐橇?”
“堆雪人!”
妹妹大声回答,鹤屋学姐笑着卸下了滑雪装备。
“好,那我们就堆雪人。我们堆一个好大好大的,好不好?”
看着开始做雪球的那两人,朝比奈学姐好不羡慕的说:
“堆雪人啊……我也想留下来堆雪人……”
“不——行。”
春日迅速扣住朝比奈学姐的手臂,笑笑的说:
“我们要到山顶去。然后大家来比赛。最先滑到山脚下的人,我会授与冬将军的勋位。好好加油啊。”
这女人大概又打算比到自己赢才肯罢休。那倒是无所谓,但是一下子就要向最高峰挑战,我还是有点怕怕的。按部就班来会比较好。
春日鼻翼贲张,哼了一声:
“胆小鬼。滑雪就是要一鼓作气攻顶才好玩嘛!”
虽然嘴巴这么说,她还是采用了我的提议,真是难得。我们决定先从中级滑道开始,将最主要的活动项目——最高级的难关留到最后再挑战。
“来坐吊椅吧。有希,我们要走了!快回来!”
在我们周边来回画弧滑行的长门,听到春日的呼喊,就回转削雪过来,不偏不倚停在我的旁边。
“我们大家来比赛!比赛!我手上的吊椅免费乘坐券足够我们大家玩到日落西山!不对!即使太阳下山了.我们还是照样能坐!好,大家跟上来!”
不用你说我也会这么做。况且就算我表明想参加雪人制作班,你也不会恩准。姑且不论古泉,一旦到了长门和朝比奈学姐也放任春日胡搞瞎搅的时候,我看不只冰风雪,就连冰河期回溯也不无可能。这当中若没有客观又品德高尚的人跟着可不行。至于我是否有足以傲视群雄的客观心态呢,其实我自己也搞不太清楚,而且古泉马上就会拿出好几种道理驳倒我。所以我也懒得介意了。这是因为,那老早就已经成了无关紧要的事。
全体团员都精神百倍地站在这里,雪是无可挑剔的粉雪(注:Powder Snow,低温时下的粉末状雪,水分少,质地松软,适合滑),澄澈的晴空又是一片蔚蓝。表情和那片天空一样晴朗的我们团长,伸出了手。
“这个滑雪吊椅是双人座。为公平起见,猜拳决定吧!”

接下来。
没有特别值得一提的发展。个别行动的鹤屋学姐和我妹决定留下,sos团的正规成员则是乘坐吊椅缓缓爬坡,享受普通的滑雪乐。每当滑到山脚下,雪人的形状就越来越鲜明.鹤屋学姐和我妹就像是同世代的朋友一样玩得不亦乐乎。或是给雪人戴上铁水桶,或是装上口鼻,十分乐在其中。很快的,她们开始动手制作第二座雪人。这是她们留给我的最新一幕记忆。
或者!该说是最后的记忆也说不定。
这是第几次滑雪大回转赛了?
顺利滑下山的我们,不知在何时…我们真的完全没注意到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很突如其来的,我们就置身于风雪中。放眼所及全是白色景象,一公尺外有无东西都无法确认。
飕飕吹来的强风混合雪的碎片,不停地打在身上。痛楚远比寒冷更深刻。暴露在外的睑很快就冻僵了,连口鼻都得朝下才能顺利呼吸,我们就是置身在如此强大的冰风暴里。
之前真的一点预兆也没有。
带头先滑下去的春日停了下来,正在和她竞速的长门也戛然停止,和朝比奈学姐一起慢慢滑的我与吊车尾的古泉快追上时——
我们已经笼罩在暴风雪中。
就像是被人召唤来似的。
……

回想到此结束。现在你们总算了解我们为何困在雪山中举步维艰了吧?
周围的视线实在太差,就算几公尺外就有断崖峭壁,我们也可能因一时不察而跌落遇难。其实应该是没有断崖啦,但是未标示于地图上的东西突然出现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这座滑雪场连跳台也没有,况且我一点都不想挑战Large hill(高台跳远)。说断崖虽然是夸张了点,不过若是与被雪涂上白色迷彩的树木正面冲突的话,一个搞不好连鼻梁都会撞断。
“我们现在到底在哪里?”
这种时候还是得靠长门。我也觉得很无奈,但性命是无可取代的。不过我们在长门正确无比的导航下走了好几小时,却始终停留在一开始我跟大家述说的状况。
“真奇怪。”
就连春日的抱怨也开始带着疑惑的气味。
“这是怎么回事?再怎么说也不可能一个人影都没看到啊。太古怪了。我们到底走了多久?”
她注视着走在前头的长门,而长门也是一副怀疑自己是否弄错下山方向的表情。现在也只能这么想。这里又不是什么秘境,只要抓到大致的方位,沿着斜坡下山自然就会走到山脚下。问题就是始终走不到,说不奇怪才奇怪。
“没办法,先做个雪洞扎营吧。等雪小一点再继续走。”
“慢着。”
我叫住春日,走到看似在拨雪的长门身边。
“这是怎么回事?”
一头短发被寒气冻得硬邦邦的扑克脸少女缓缓仰望我。
“发生了无法解析的现象。”
小声地如此说道。黑漆漆的眼眸真挚地直视着我。
“倘若我认知的空间座标正确无误,我们目前的所在位置,早就通过起点了。”
什么跟什么。那我们应该早就进入有人家的地方啊。但是我们走了这么久,却连吊椅升降的缆线或小屋也没见着。
“发生了超出我的空间能力所能掌握的事态。”
听到长门冷静无比的声音,我不禁倒抽了一口气。像是舌尖沾到的雪结晶瞬间蒸发了一样,我到了嘴边的话也烟消雾散。
超出长门能力的事态?
当时浮现的奇妙预感就是这个吗?
“这次是谁干的好事?”
长门陷入了沉思,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迎面扑来的雪花乱舞。
我们都没人带手表,也没带手机,就往滑雪场出发,现在是几点也没人清楚。只知道从鹤屋家别墅出来时是下午三点左右。可是我们出来肯定也有好几个钟头了,灰蒙蒙的天空还是有点亮。只是有厚云层遮住加上风雪笼罩,以致于完全看不出太阳的位置。很像是覆满光藓的洞穴里那种朦胧的亮度,我不禁感到智齿深处涌出一股铁锈味,且隐隐作痛了起来。
怎么走都绕不出这片雪壁,天盖也是清一色的灰。
我也不是不觉得眼前的光景似乎在某处经历过。
难道——
“啊!”
站我旁边的春日,突然大叫一声,我被她吓得心脏差点就要冲破肋骨飞出去。
“喂!不要吓人好不好!突然喊那么大声干嘛!”
“阿虚,你看那个!”
春日不畏强风笔直伸出的指尖前方——
有个小小的亮光。
“那是什么?”
我凝视起那个亮光。或许是风雪交加的关系,那个亮光看起来闪烁不定,但是光源本身井没有移动。和甫交尾完毕的萤火虫的微弱亮光很像。
“那是从窗户透出来的光!”
春日的声音充满了惊喜。
“那里一定有房屋!我们过去看一下吧。再待下去我们会冻死的。”
再待下去,的确会被她说中。可是……房屋耶。这么荒凉的地方会有房屋吗?
“这边这边!实玖瑠、古泉!大家好好跟上来啊!”
春日俨然成了人类除雪车,奋勇的一马当先为我们开道。寒冷,不安加上疲劳,朝比奈学姐的身体不住地颤抖,古泉扶着她,紧跟在春日身后。擦身而过时他所吐出的对白,让我的心更是冷到了谷底。
“那很明显是人工的光芒。可是我很确定,稍早之前那个地方很明显是人工的光芒。可是我很确定.稍早之刚日川一并没有亮光。因为我都有在注意附近的状况。”
“……”
长门和我都一语不发,望着用滑雪板将雪踢散,为我们开路的春日的背影。
“快点快点!阿虚,有希!别走散了!”
目前也别无他法了。与其冻成冰尸在百年之后登上新闻头跳,我宁愿赌一赌微乎其微的存活几率。就算那是人家设下的陷阱,眼前我们也没有别条路可走。我推着长门的背,走上春日开出的雪道。

我们越走近,那道光就越亮。春日异于常人的视力真不是盖的。那的的确确是从窗户透出来的室内灯光。
“是洋房!而且好大一栋……”
春日停下了脚步,脸部垂直朝上,抒发完印象感想之后,又继续走。
我也望着那栋巨大建筑物.黯然的心情又更加晦暗。在银白的雪与铅灰的天空交织而成的背景里,它就像皮影戏中的房子一样矗立着。之所以看起来如此阴森,似乎并不只是因为外观罕见之故。说是洋房嘛,又如城堡般宏伟,屋顶上突出的几座用途不明的尖塔,不知是光线不足还是怎样,看起来黑漆漆的。雪山中有这么一栋建筑物,假如还不叫诡异的话,那全国的辞典里对于“诡异”这个词的解释都有必要改写。
地点是暴风雪笼罩的雪山。登场人物是遇难的我们。迷失方向时偶然发现了小小的灯火,循着光源却走到了一栋奇妙的洋房前——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接下来出现的是比上回更怪的洋房主人,抑或是异形怪物之流?而接下来的故事是会走悬疑推理风或是恐怖血腥风呢。
“请问——”
春日很快对着玄关,拉开了嗓门。大门上既没有对讲机也没有门环。春日的拳头敲在一点也不华美的大门上。
“有人在吗?”
我站在不断殴打大门的春日身后,再度打量起这座洋房。
不是我多疑,这个舞台的条件实在是太齐全了,简直就像是为我们量身订作的。但我知道,这不是古泉的精心布置。假如这栋洋房的门一打开,新川先生和森小姐出来行大礼的话就实在太棒了……但是长门也说了,目前的状况超出她的能力,证明这并不是古泉的杰作。我不认为古泉有办法骗过长门,就算他想拉拢长门,让她分担部分的惊喜工作,长门也不会对我说谎。
春日以不输暴风雪的洪亮声音大吼:
“我们迷路了!拜托让我们进去休息一下好吗?我们困在雪中真的快冻未条了!”
我回头确认,全员都在。长门以一如既往的瓷娃娃表情,凝视春日的背部。朝比奈学姐神情惊慌,紧抱自己的身体取暖,时而可爱的打声喷嚏擦擦完全变红的鼻头。古泉的招牌笑容从脸上消失了。只见他交叉双臂,歪头沉思,表情活像是吃了什么苦涩的东西,宛如一个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开门的哈姆雷特。
春日发出的噪音之大,换作是在我家附近,邻居早就出来骂人了。问题是.门内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没人在家吗?”
脱掉手套,对着拳头呼出热气的春日恶狠狠的说:
“里面有亮光,还以为里面有人……阿虚,怎么办?”
就算问我也没办法马上给答案。只有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的热血英雄,才会一股脑儿冲进这种疑云重重的场所。
“只要有可以遮风避雪的地方就行了……附近有没有库房或是小仓库?”
可是,春日并没有做寻找别馆这种拐弯抹角的事。只见她重新戴上手套,手握住结冰积雪的门把。宛如在祈祷似的呼出一口气。神情肃穆的她,缓缓扭转门把。
或许我应该要阻止她的。至少,在听了长门的忠告之后,我就应该判断得出来。但是说什么都太迟了——
活像是洋房本身张开了嘴似的。

大门开启了。
人工灯火照亮了我们的脸。
“原来没有上锁啊。有人在的话.出来应个门又不会死。”
春日将滑雪板和雪杖靠在房子的墙上,打头阵冲进去。
“有人吗?有没有人啊?我们要进来打扰了!”
没办法,我们只好仿效团长的行动。最后进屋的古泉关上门,我们终于得以和吹了好几个小时的冷气与寒气以及刺耳的风声暂时说拜拜。应该是松了一口气吧。
“呼——”
朝比奈学姐一屁股坐在地上。
“喂!到底有没有人啊!”
耳边听着春日的大声呐喊,屋内的明亮与温暖渐渐传到了骨子里。很像是刚从寒冬的户外返回室内后就直接去洗热水澡的感觉。头上和雪衣的积雪很快就融化成水滴滴在地板上。这里的暖气开得还蛮强的。
可是,屋内似乎没有人在。该是有人出来表示自己严重受到打扰,将春日撵出去的时候了,却没有任何人出来回应春日的呼喊。
“这不会是鬼屋吧。”
我喃喃自语,开始环顾屋内。从大门一进来就是大厅堂。若说相当于高级旅馆的大厅应该比较妤懂吧?天花板挑得相当高,上面吊着一盏巨大的美术灯大放光明。地板上铺了深红色地毯。屋外像做阴阳怪气的城堡,屋内的装潢却相当现代,正中央有道相当气派的楼梯直通二楼的走道。若是有衣帽寄物间的话,我真的会误认为这里是饭店的一楼。
“我去看看就回来。”
春日被怎么等都不现身的屋主给惹毛了。她像是蜕皮般的甩掉湿漉漉的滑雪衣之后,接着又用踢的将滑雪靴脱掉。
“虽说是紧急事态,顾不了那么多,但我可不想因为擅闯民宅而被训一顿。我去看看有没人在,你们在这等我。”
不愧是团长,说的话果然有团长的气魄。当只穿着袜子的春日正要走出去时——
“等一下!”
我叫住了她。
“我跟你去。我怕你一个人去,万一做出什么失礼的事就头大了。”
我连忙脱下外衣和靴子。身体突然变得好轻盈。在大风雪笼罩的山中迷途所累积的疲劳,仿佛全留在衣服上一并脱掉了。我将笨重的衣裳递过去。
“古泉,朝比奈学姐和长门就麻烦你照应了。”
完全无法帮助我们逃离雪山的超能力小子,露出了扭曲的笑容,轻轻点了点头。我匆匆看了仰望着我的朝比奈学姐担忧的眼眸,和默默伫立的长门一眼。
“走吧。这地方这么大,也许对方在很里面,才没听到你的大嗓门。”
“你说了就算啊?像这种时候,发号施令的人只能有一个!乖乖照我的话做!”
嘴硬的春日一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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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8楼 发表于: 2006-05-05
从6开始 明显是正确的……
避免重复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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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7楼 发表于: 2006-0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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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高兴啊,五一才开始追这部小说,才几天就已经有这么多FANS在OCR化了—(话说回来这个OCR是什么意思呢OTL),现在最想买到简体正版


OCR大致就是指从带有文字的图片上抓文字使之成为文本格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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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6楼 发表于: 2006-05-04
好高兴啊,五一才开始追这部小说,才几天就已经有这么多FANS在OCR化了—(话说回来这个OCR是什么意思呢OTL),现在最想买到简体正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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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由 yz雯雯 发布
谢谢你了,看的这么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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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舰队一旦被打到

历史并没有所谓的江

更遑论伸出援手了

春日的话让朝比奈学姐蒙着唇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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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3个,原文就是这样,虽然我也觉得不很通....


ps:第3个故事,我争取快点吧,不然又要烂尾的,我很容易半途而废~

晕哦,我以为这个打成了逞(cheng),结果发现怎么打出遑(huang)跟它长的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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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4楼 发表于: 2006-05-04
谢谢你了,看的这么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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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舰队一旦被打到

历史并没有所谓的江

更遑论伸出援手了

春日的话让朝比奈学姐蒙着唇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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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3个,原文就是这样,虽然我也觉得不很通....


ps:第3个故事,我争取快点吧,不然又要烂尾的,我很容易半途而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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