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望水
“如果我死了,你还会记得我么?”
“……不知道……”
“是么?”
咖啡屋很暖,空气却不让人讨厌。
用勺子百无聊赖地搅拌着咖啡。蓝山,加冰块的。透明的晶体随着漩涡懒洋洋的转动,褐色的液体慢慢溢满,回落,溢满,再回落。
棕榈树的叶子绿油油的,即使是在这寒冷的三月。玻璃隔音,仿佛外面的纷乱行人与他无关。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假的棕榈树,假的护照,假的国籍,假的身份。
他不喜欢东京的空气,干燥,弥漫着汽车尾气与粉尘。莫斯科就不同,虽然这里冬季长于春夏,但他喜欢这里空气的清澈,透明。
冰块在渐渐融化,参入水的蓝山会很难喝。他端起托盘,小嘬了一口,顿时从头凉到脚。倒是让他胀痛的头舒服了不少。
太阳在一点点的西落,从几条街上的东正教堂不约而同地传来“铛铛”的晚钟声,连成一片,随冬日里的残阳颤抖着。
他将小费压在咖啡托盘底下,拿起身边的箱子,向不远处的国会大厦走去。
“砰!”装有销音栓的枪声很快淹没在莫斯科车水马龙的夜生活中。颅进颔出,干净利落,第一位走出国会大厦的议员就这样去见了上帝。他摘下红外线护镜,取下耳机,将手中的霰弹枪分拆,装进放在一旁的箱子里。他站起来,黑色的风衣让他隐于夜色。一阵来自西伯利亚的寒风吹过,他银色的长发在暗夜里危险地鼓动。
望着脚下手忙脚乱的救护车和医务人员,还有远处几条街道的戒严,他尽可能想像着这里白日的繁华美好,可是现实却总是凄凉。
衣袋里的手机在振动。他按下通话键,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任务结束了么?”
“嗯。”
“为什么不按预定的计划从对面的楼上下手?”
“这与你无关。”
沉默。
“算了,不过和你的霰弹枪说拜拜吧,下周一就可以回国了。”
“嗯。”
结束通话。他无语,黑夜为时间的凝固准备了条件。职业杀手,他在组织了被人称为“令人战栗的贵公子”。
通向出口的楼梯里传来纷乱的脚步于枪支金属的声音,他瞥了一眼,从大厦外侧的防火梯下去。防火梯下守着一名警察,看到他后不但没有吹响警笛反而向远处走去。
组织的人遍布世界各地的各个行业。
莫斯科郊外的富人区。
他点燃一支雪茄,火簇一明一灭。对面电视的荧光闪烁不停,他的脸忽明忽暗。
“今晚6:10,某国会议员被害,警方已证实是一启谋杀。社会各界对此表示强烈愤慨。警方表示……”
“将尽全力缉拿凶手,望知情者提供线索。”
门开了,地上映出一个女人的影子,发髻上别有三支羽毛。她接过电视中播音员未说完的话。“他们大概连你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吧,杀生丸?”
“有事么?”言简意赅,语气中不带有一丝感情色彩。
“是给你送邀请涵的。今天你做掉的那个议员死活不愿通过什么议案,让委托人赔了不少。现在那议员死了。如果不出差错,议案将在明天早上的晨会中通过。”那个女人晃了晃手中精制的烫金本,“宴会定在星期五晚上5:00,你可以……”
“我不会去的。”
“这是任务!组织上希望你能熟悉一下这位委托人,他有可能是组织的下届领导。”那女人皱了皱眉头,将邀请涵扔过去。
“身份?姓名?”
“身份是军火商人,姓名的话,请自便。”
“我知道了,现在你可以出去了。”
“我要提醒你,杀生丸,”雪茄的火光在女人红色的瞳孔中跳动,“这位委托人是黑白两道都很有面子的,宴会上可不止是组织上的人,希望你说话时能注意一下。”
“你很罗嗦,神乐。记住下次不经过我的允许不要进入我的房间,否则……”他不再多说,从怀中取出手枪,“咔咔”上樘,金黄色的眼眸盯着神乐,闪过一丝杀机。
(未完待续)